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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开炮!
1
去哪?
机场。
嘿,今真是走运,这个什么鸿运大厦名字还真没起错。这么一天的功夫拉了两位去机场的。本来第二趟也没指望真能在这再拉到好活儿,还真让老子拣到了。
那什么,师傅您能再快儿点吗?我赶时间那。
快,也得这市民们都听我的呀。您看看这城里的车这多呀。要说中国没这路面条件这些有钱人就别天天尽想着添车。这不是给人添堵吗?想快您搭警车得,救护车也比我这快。您不看我这货色。虽然外表新,那是咱保养的好擦的勤,其实是95年的桑塔纳,几十万公里下来了,没报废也差不多了。也就是我吧还能让它听点话。咱还是稳当点儿吧。您看见没,我这前窗贴着禁止吸烟,后窗贴着誓死捍卫乘客的宝贵生命。全城就我这一辆。没办法,打911以后就太有危机意识了。上月900多起交通事故,光计程车误撞拖死的我就看见4回。跟人说,我战斗在生死第一线,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还没人信。都说看不出来您是呼吸科的非典英雄啊。。。。。遇到你们这些心急的客人啊,我真是没辙,每次都要苦口婆心地摆事实讲道理,什么是安全第一。高高兴兴上车来,平平安安下车去。。。不然您机场没到先到火葬场了。。。
脖子一凉,一把刀抵在颌下。
我大脑一紧,全身的血都凝了。。。。。抢劫?!
停车!对方喝道。
哆里哆嗦地颤着手,下意识地打着方向盘。。。。。我感觉呼吸困难:那什么。。。。这上了高速公路了,您让我在哪停啊?
对方环视四周:继续开!开快点!
刀架在脖子上呢,能不快吗?可快也要手脚听使唤啊。老听人说外环一带不安全,咱天生胆小又怕死心想光天化日跑机场总没问题吧。安全栅栏把自己圈得象家畜一样,不就为了心安吗?打头后视镜上挂的平安符十字架佛珠观音菩萨激光像中国结丁零桄榔一大串,人见人笑,可怎么关键时刻一点也不显灵呢?合辙谁都保佑就不保佑我?你们也太没良心了。
偷偷从后视镜里瞄,是个面沉如水的汉子。看不出他西装革履的象个斯文人,原来是个抢劫犯。。。是不是惯犯啊。。。一时间我努力搜索公司安全通报上近期的案件提醒,唉,这档口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恩,也不能不一片空白,其实是所有的通报时间全用来在家补觉了。
对方的眼光忽然对上了我,杀气好重啊。
他说:恩,你不用怕。只要你少罗嗦,别讲话,我就不为难你。
我说:那您。。。。能不能先把刀收回去啊。这么架着我。。。太危险。。。不。。。太容易出事。。。。故了。
他不答,看着我。
我壮着胆子:我今出车就做了一单生意,也是从你们大楼拉人去机场,没什么钱。不信。。。我把皮包拉出来给您看。说着,我就要去掏皮包。
别动!抢劫犯一声暴喝,吓得我立刻保持原状。
你给我老实开车,我不是来抢钱的。
那。。。。。。那你拿刀。。。。
你刚才说,你从我们大楼拉人去机场,是个什么人?他看了看刀,说,我问你几句话你老实说老实开车不许说废话,我就放了你。
我没太明白状况,但下意识点头。他满意地哼了一声,把刀收了起来。
浑身的肌肉稍微一放松,就立刻让人觉得尿意难忍。早上喝的两碗豆浆现在全聚集在我的出海口,打算浪奔浪流。长这么大头一次受这么大的惊吓,也难怪。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虽然口干舌燥,但要不要喝水呢?我心里这个犹豫啊。。。。。如果我现在申请去加油站解决,这傻B会不会认为我要溜号或者打算报警呢?万一他真为了我皮包里的100多块敢下这个毒手,杀人灭口。。。。。这个。。。。。我浑身一噤。
快说啊!抢劫犯不耐烦的:刚才一上车你就象拉了水的马桶拉呱个不停还嘴特臭,现在问你话呢怎么又给我卡壳儿了?
我条件反射地说:您放心,我绝对不报警,从打今天起,我就自当是从来没见过您,自当是胎里带出的先天性白内障,睁眼就瞎。。。。。我王胖子说话一向算数,铁赤钢牙金不换诚实可靠小郎君。。。。。
他妈的,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啊?我问你,刚才你拉的那个是什么人?!对方又一副忍无可忍状了。
我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心里合计不应该啊难道他也是第一次做案内心紧张又焦虑,现在也和我一样想尿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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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拉~~~~~~~~~
死了两个晚上才到70章,我想放弃鸟
但是情节。。。。。。。。。
真是郁闷,
估计我的眼睛都要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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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一个人的X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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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多谢naonao指点。135楼我的话作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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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tonizh 于 2006-2-20 04:13 发表
请问是原创还是转贴?转贴请注明出处。而且本版版规说得很明白,鼓励原创。如果是长篇转贴,请发到其他区。
肯定是转贴的啦~~"向我开炮"可是聊美圈很受欢迎的作品,是个叫大姨妈MM原创的.笔锋很粗旷~~没有什么脂粉味.
我自己是有保存没看过,不过看过一篇男生写的评论有着重介绍这篇,说是聊美作品的经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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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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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一直看到夜里3点菜看完
虚脱的感觉
喜欢前半部的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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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3)
那天我喝多了,高兴的。有这么多弟兄抢着给娜姐代酒,娜姐风采不可逼视。老猴倒还是那张脸,和平常没什么变化。让他说两句的时候,眨巴了半天眼,只说:恩,吃好,喝好。
我扯松了领带,卷起了衬衫袖子,打了段鼓助兴。高力强还是头一次看我真正地连贯地打鼓,平常我在家练他不是上来捣乱就是嫌太吵吵。这会子听了还挺意外,我这得意啊,心想没想到哥们还有这手吧。
他也喝了不少,眼睛看起来就有点肆无忌惮的劲了。
最后大家哄娜姐再象那天演出的时候一样来个激吻,老猴那脸刮叽就耷拉下来了。娜姐笑着给他解围,说我唱首歌就好了。
那还能不好吗?开玩笑。全场都静下来,阿达弹着木吉他,娜姐摇着铃鼓。
她唱: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如果坠落是苦,你还要不要幸福?如果迷乱是苦,再开始还是结束?如果追求是苦,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有人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我的手。我心里一跳,脸上没表情,眼睛还看着台上,但反手也紧紧握住了他。
那一刻忽然心意相通。
如果分离是苦,你要把苦向谁诉?如果承诺是苦,真情要不要流露?如果痴心是苦,难道爱本是错误?如果相爱是苦,这世上的真情它在何处?
我想到娜姐说的,陈向阳和炖猪那边的条件挺苦的,她都有点受不了,他们俩居然还觉得挺不错,甘之如饴。这苦和乐,还真不能用一把尺子来衡量。
我微笑了,不知怎地想到大家,想到以前,再想到现在,觉得心里又是辛酸又是甜蜜。
就象娜姐唱的,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会在乎。。。。。。
晚上散了之后,我和他摇摇晃晃地腿回去。他以前还老喜欢上他那,可我嫌那规矩多,不自在,这不能弄乱那不能搞脏,他又嫌我那脏乱差跟狗窝是的完了还要什么没什么,就这样老说不拢到一起去。每回都挺成问题。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好象好多了,大概是磨的吧,都觉得自己稍微迁就一下对方也不是那么的不能忍受。
还沉浸在刚才的环境里,于是沉默着走了一会。快到要分手的地方了,我问了他一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哎,你说。。。。。。咱俩。。。。。。谁男的谁女的?
他停了下来,仰着脸看天,过了好半天,才保持着这个姿势说:你管谁男的谁女的,两人在一块只要。。。。。。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就行了呗。
这话说得我无比激动,忍不住上去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我。。。。。。
我们都冲动了,打车去练鼓的地方,实地操练野战排。下了片,他不依不饶地:好,该我拯救大兵雷恩了。
我酒劲上来了,吼:来啊,谁怕谁啊。
跌跌撞撞地回到我住的楼上,戏码不断。从海军别动队一直演到了兄弟连,折腾到早上黑色轰炸机兵临城下一嗓子惨叫划破了长空。据说吓哭了二十多个嗷嗷待哺的小孩,惊扰了四十几条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的狗,楼下厨房大厅架子上桌上的碗给震掉下来催了一地,包括喝豆浆的客人和跑堂的三子在内没有一个不捂耳朵的,唯一镇定自如的人是三嫂,依然笑咪咪地把抻好的粗面棍沾上糖稀姿势优雅地扔进了油锅。
高力强很高兴,等在娜姐婚礼上我跟他的合影洗出来之后,特意到照相馆放了个15寸的,死活贴在了墙上,下面还大笔一挥,写了行有纪念意义的话:公元200某年某月某日经过长期的围剿和反围剿王匪终于被我军全面拿下!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招是娜姐跟他耳提面授地,说自古华山一条道,王胖子耳根软,只能智取不能力敌。高力强一句好听话还就真的智取华山了。
我带他去见我爸妈,他老老实实地鞠躬,然后小声问我:要不要咱奔一个给他们看看?
你他妈地给我滚蛋吧!!我一脚踹了出去。
我也见过他爸了。那是有一天开车接他下班的时候,走半路上他忽然操了一声,我一看,有辆红旗跟屁股后头呢。他就问我:哎,敢不敢跟我去见一人?
我就明白了:你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一直开到一大院里停好,红旗里下来一挺精神的老头,眉眼跟高力强有几分相象,主要是那目中无人的劲象。手里攒着俩钢胆,晃来晃去丁零当啷直响。高力强也不理他,态度冷淡地走到屋里,大派派地往沙发上一坐:你不想看看我为的谁不结婚吗?你看吧。就他。
老头过来上下打量我,口气挺严厉:你。。。。。。干吗的?
开车的。
这车你的?
对啊。
老头走到高力强跟前,怒了:你敢糊弄你老子?
谁糊弄你了?高力强甩都不甩他,眼睛一翻:爱信不信。
老头气坏了,吹胡子瞪眼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我还奇怪呢!高力强火了,站起来也瞪着眼:我怎么是会被你生出来的!!
老头不理他,让警卫员准备饭。高力强哼了一声。
老头又过来问我:你开车送他来的?
恩。
他付你车钱了吗?
没呢。我抓着头,心想,什么时候给过啊。结果老头自己从兜里掏出几张来递给我:够了吧?
够,够。我立刻笑眯呵呵地接过来点了点,嘿,真不错。
你可以走了。麻烦你了啊。
那行,回见吧您勒!我就开车回来了。挺简单,也挺轻松。虽然高力强回来以后生了好几天的气,说我卖友求荣吃里扒外爱占小便宜见钱眼就开,几张钞票就把他给卖了。我问他,老爷子还行啊,看上去不坏啊。高力强就冷笑了:噢,坏人脸上还写着字告你啊?你是已经在最底下了,你还怕踩吗?我也不怕踩,我周围也没什么跟他好有牵扯的了。他能拿我怎么样?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行啊你!
他别住我的手向后一扭就来了个改良喷气式:你他妈掉脸就走人你!!
我反手就掐上他了,吼:松手!从娜姐那偷师来的王氏改良大蚂蚁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日子终于变成了流水价的重复。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
高力强贴在墙上的照片被我扯下来他又挂上去,扯下来他又挂上去。我甚至还听他跟陈向阳打过电话,罗里吧唆事无巨细地汇报,完了还一大堆牢骚。我只当没听见。我逐渐了解到这人的所有生活习惯和骨子里的东西,譬如极度没有安全感,依赖性强,小心眼,记仇,生活能力差。。。。。。但是还好,都还不是大毛病。他跑的勤了,再加上墙上那照片,三子就明白了。我也知道他明白,有些事上能看得出来。我没提,他也没提。大家心照不宣着,还跟过去一样。这就挺好的了。
我再无他求。
现在这小子就赖在旁边,我抽着烟,看着他。想到自己单身过的这么多年,又想到跟他认识以来的种种,觉得好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又好象就是昨天。
我还记得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去哪?
我拦住眼睛还没睁开却一跳而起的他。
松手!憋死我了!他捂着膀胱往外跑,然后又想起来抓了条沙滩裤手忙脚乱地套上,再套上汗衫,一边骂:操!上个厕所还得这么麻烦!!
我听着咚咚咚下楼的声音,抓抓头笑了。走到窗户旁边,哗一下拉开窗帘,推出去,太阳挺好。鸽子在天上成群地兜着圈,哨音悠悠地长鸣。一会在这一会又到了那。它们是在这个城市头顶上的,可以飞翔,俯视着整个灰得发白的石屎森林,无数陷在其中的人们对它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会在这一会又到了那。
我抓起喂鸽子的碗里放着的玉米粒,使劲扔了出去。无数点金黄在阳光下奔跑,跳到了对面的屋檐上,打着滚撒着欢。鸽子们就逐一飞了下来。远远地,依稀听到一声轰隆隆的炮响。。。。。。砰!!!
人生,就象一粒爆米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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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2)
娜姐和老猴终于领了证。那天挺高兴,他们收拾了一下就上甘肃去看陈向阳了,算半度蜜月。完了回来再办酒。高力强自打听说他们领了证就老是耷拉着个脸。这也算了,可你老没事找事地借故找茬就不好了。自打小饭店也开张后,那门面房有个二楼是空出来的。隔出半拉堆东西当仓库,剩下的就给我住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宿舍里的太旧了,没人要就全便宜我了。就添了张厚厚的大地毯,隔音用的,怕打鼓的时候太吵。
高力强嫌我这条件太差,破床破桌子不说,连厕所都得下楼到饭店上去,湿哒哒的不是油就是水。我说我也没请你来啊,爱来不来。
他就不高兴了,铁青着脸,忍了好几天。后来还是来了,一句话不说地在楼下吃完饭,完了一句话不说地上来一屁股坐那就不动窝了。
我就说我带你出去兜兜风吧,你这样容易长大肚子。
我乐意!!
行,我点点头:敢情有人愿意属蝈蝈,那你一人坐着吧。我自个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棋什么的。
我下了楼手插裤袋里晃悠悠走出多老远地,灯上来了,一低头才发现地上两影子。一个影子走路还有点拖。我也没回头,掏烟出来点上了,往后一递,他接过来闷头闷脑地抽。
走到闹市区,他看见商场里拍快照的小亭子,来劲了,死活要拽我进去捏一张。
放屁!你松手哈,大马路上让人看见拉拉扯扯地象什么样子。我半臊半急,想什么呢这位,说风就是雨。
就一下,快的很。
这么小的地界,挤不下!
挤挤就挤下了!!
高力强!!我火了,照他下巴上勾了一拳。他就那么看着我,还没等我道歉呢,就揉揉下巴扭脸走了。
这回轮到我跟在他屁股后头了。
走了好长一段,路过我门口的时候,他还没停下来的意思。我耐不住了,追上去拍他:哎,我拿车送你回去吧,你这腿走到什么时候啊。他一掏兜,外套落楼上了,一晃肩膀把我手甩掉,自己上楼去了。
我以为他就算好了呢,在下面抽着烟等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砸了烟也上去,才发现丫把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杯碗全给砸了。
把我气坏了:你要有气冲我来,你拿我们家东西出气算哪出啊。
对,你还欠我一下呢!他过来在我同样的地方也打了一记,吼:你要搞清楚,是你先贴过来的!!!
你。。。。。。我哑口无言,过了好半天,才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他理直气壮地,然后逼过来挑衅地问我:你说,你刚不乐意是不是嫉妒我跟陈向阳照过?
啊?我纳闷地看着他:我没啊。
他就怒不可遏了:我就烦你这样的,没心没肺!你懂不懂事啊?你有没有脑子啊?我告你,我喜欢他。。。。。。
我知道啊,这还用说嘛。
他勃然了,一脚踹上来:你他妈的怎么这事上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把他的脚接住,慢慢放地下:你小心点吧,这腿还没好利索呢。
你还是不是人啊?!!!
奥,我不是你是!你就是人,我也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我推开他,去收拾地上的碎片。他抄上外套就摔门而去,咣一声,震得我心里又怒又闷。收拾完了,因为光线不好,就拿手摸摸还有没有碎玻璃。果然有,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把手给弄破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刚找了创可贴裹上,手机响了,我以为是他,按了接听键,使足力气吼:你又干吗你?!!
喂,王胖子,怎么这么大脾气啊?娜姐在里面笑。
一句话把我问气馁了:害,别提了。
又掐上了?娜姐了解地:你别理他,他小鸡炖蘑菇吃多了,火大。哈哈。
啊?啊?
你这人太笨了,你看不出来他都快补出血来了?丫上次跟我发过牢骚,你这傻小子还真是混不棱的什么都不懂。那时侯你猴哥见天得给我喂小鸡炖蘑菇,把我给腻味的,我就手就转给他了。好嘛,这位还当真了,你再不赶紧给他败败,哈哈,这罪还有得遭呢。。。。。。
我听明白了,臊得简直无地自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娜姐。。。。。。娜姐你。。。。。。我心想这小子什么人呀,怎么什么话都能乱说,还说到她那去了。
我赶忙叉开话题,问了陈向阳和炖猪的情况,知道他们都挺好的,放心了,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心不在焉地说了会话,挂了,我叼着烟出神。
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我过去拉开门,他又回来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我侧身让他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他就那么杵在那,斜着眼睛看着我梗着脖子不说话。
那。他递过来一个口袋,我一看是他上附近超市新买的碗和杯子。我接过来搁桌上,他跟过来。
哎,你等会。我把脚上的拖鞋给他。我这就一双拖鞋,一般他进来都学我光着脚。我穿是因为我刚怕被玻璃扎着。他穿上了,看我猫下去在地上摸,明白了,说:我还说呢,你怎么好端端地竟然敢让我换鞋。。。。。。
我摸了半天,直到把所有的渣子都拣完了,用报纸裹了扔垃圾桶里,才站起来。他就忽然从背后抱住我的腰。
恩?干吗你?
他手不老实了,闷声闷气地:不干吗。
过了会说:。。。。。。我奇袭珍珠港。虎!虎!虎!
往哪瞎按你!!!
后来他问我:你就真能一点脾气没有?按说你对我应该够那什么的呀,你他妈圣人啊?
对啊,我不就一剩下没人要的人嘛。我挠挠头乐了,然后拍拍他,说:因为我是成年人,我又不在醋厂上班,我跟你较这个真有意思吗?可不跟你计较吧,你还来劲了。。。。。。哎,哎,我不是说这个!。。。。。。
高力强。
恩?
以后别吃小鸡炖蘑菇了。
呃。。。。。。,他恼羞成怒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娜姐办酒那天,我破例地又穿起了西装。他的。让这小子帮忙给打个领带,他就死活不动手:你自己就按红领巾打一个吧。
打就打,我求你啊?!我没好气地。
我就带着这个打得跟狗啃的是的领带吊二郎当地往娜姐身后一站,看着她化装。她盘起头,露出光洁的脖子,上面带着金首饰。高力强说:就跟世面上最俗的妞一样。
这话听了连我都想踹他。
娜姐本来虎起脸想发作,可想了想又笑了:高力强,我找胖子当伴娘,没找你,你嫉妒是吧?
放屁!高力强脸红了,瞪着眼:他算那门子伴娘,他是伴郎!
噢,那也行啊,他伴郎,那就阿达算伴娘好了。
别介呀,阿达愁眉苦脸地:我跟王炮站一块算哪出啊,我管喝还不行吗?
高力强不支声了,娜姐说:我还告你,你要想跟胖子站一块,就趁早别绷着脸,你这嘴要是不给我咧出120度来,我让所有来的人一人灌他一瓶!
高力强伸手指着娜姐: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让胖子代酒,你看他乖乖听话不?娜姐笑得比谁都甜:你要想端老总的范,回你的大地联合去吧,在这我说了算。你要不乐意,现在走也行,没人拦着你,我眼不见你还心不烦呢。
你。。。。。。高力强又说不出话来了,连我都奇怪要平常他早掉脸走了,今居然忍得下来。
娜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给我解了惑:这你还纳闷呀,结婚是这小子心里的一个疙瘩,他打我们领证的时候就开始羡慕上了。碰上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难怪丫一天到晚那脸跟便密患者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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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1)
炮哥!又来送饭啊?抱着塑料泡沫的箱子沿着走廊一路进去,碰到的人都纷纷打招呼。
诶!我答着,把箱子放在大厅的桌上,把叼在嘴里的单子拿下来,一边将箱子里的白饭盒一盒一盒地取出,一边在单子上划着叉。
这里面是什么?新来的一小姑娘好奇地看着保温瓶问。
周围立刻一片哄笑:跟你没关系。一边玩去吧。
小姑娘脸红了,有点讪讪的。
你别理这帮人,我说:就小鸡炖蘑菇,东北菜,不过我们店的大师傅做的和别家不大一样就是了。那什么,你拿个盆来我给你装点尝尝。。。。。。
高力强的主意,把三炮豆浆店逐步扩营,放着老猴这大师傅不用太可惜了。结果三下五除二一合计,大家没意见,又盘下了隔壁的房子,改了门面,做成小餐馆,中间打通,什么都不耽误。他不知道怎么地,爱上小鸡炖蘑菇这口了,说是这名一听就特以形补形,完了还是双料。自己喜欢不说,还在大户室里一宣传,得,全体男同胞是闻风而来,成了保留菜式。盒饭生意也是他提的,说老猴闲着也是闲着。我算看出来了,他是卯足了劲跟娜姐标上了。知道自己不是娜姐对手,就借故拿老猴开刀。不过主意是好主意,侯三炮这个招牌最近算在周围打得比较有名气了。
我是后来才逐渐从他嘴里挖出来的,这小子嘴太紧,什么都咬着不松口,狗是的,让他说点真话比登天还难。不过娜姐在的话就不一样了,随便几招他就全泄了底。原来他是在干休所的时候就慢慢想起来了,小不在意发现有人偷窥后就也弄来望远镜,一看是我跟小哲,他就自己猫到别的房间,天天反偷窥。我说我找不着他呢。后来就上海南了。他嘴上虽然没说,但我知道这位还真是拧上了。结果为了逃避再回大地联合给别人擦屁股,丫就装上糊涂了。他知道他一装糊涂,肯定就有别的事出来,果然来了结婚这么一档。按他的话说,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不保存实力怎么办,指望别人指望的上吗?
我当时就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就只能先忙完一头,再忙另一头,中间还不能露破绽,且得耗着呢。那天我在风炉茶社撞见他,他其实就是去跟人谈取消婚礼的事。
其实就娜姐不来这招,我把这边全解决了也打算去找你了。你也是,真他妈熊。你说,那天你冷不丁地跟着我,还故意亮个大车屁股给我看,怎么着,后面贴着我那句话呢,什么意思你?还有那句,离我远点烦着呢你说谁呢你?你再烦能有我烦?!
谁谁谁谁故意拉?!!!!
。。。。。。再说了,陈向阳给我信箱里留了封信,怕我忘了,什么都说了一遍,包括他跟阳闻旭的事。我从海南一回来就看了,也琢磨了,啊,差点忘了,你们俩行哈,背着我打赌是吧?拿我当什么?。。。。。。恩,所以呢,你那点心思前后我都知道。
啊?闹了我个大红脸:那什么,看,有飞碟!
他得意地:得,得,少这甲醇了。。。。。。你自个还不定有我明白的多呢。
把外面的人都招呼完了。我拿上这老爷钦点的饭菜进去。
他现在单干了,依然远程操控着外地的公司。定期汇一笔钱到陈向阳那边,大市不景气,做的基本过得去,算马马虎虎吧。用他的话说,他就不是一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以前是没办法有责任,所以烦。现在就不想太动脑子,大差不差就行了。在这就自己包了一间屋子,摆着几台电脑,假模道式的,还装了帘子,弄得别人都以为他特神秘。其实丫真正用来操盘的就两台,剩下的都开着打游戏了,有联网的有单机的,这叫工作娱乐一体化。
恩,来了。
他眼睛都不抬,腿敲在桌上,整个人特舒服地窝在皮椅里,手搭在鼠标和键盘上,鼻子闻见香了抽几下就算打过招呼了。
你吃不吃饭啊?我把饭盒都打开来,筷子摆上了,这主还大派派地坐着不动窝。
没手。他眼睛不离屏幕,但头扭冲向我,张大了嘴。
我都气乐了,他妈的回回都来这套。
你起来,让我玩会。我撵他。
他就跟没听见是的,依然张大着嘴。
好!我让你赖!我拿手抓起一把饭,捏紧了,横空喂猴是的就扔他嘴里了。饭粒溅了他一脸。
嘿!他跳了起来:干吗你!
我推开他,一屁股坐在了皮椅里,开始接着玩。开玩笑,我忙一上午又跑车又送饭的,我也该歇会了。我说:你也休息休息你那眼,赶紧把饭吃了,我还回去送箱子呢。
他捧着饭盒凑在屏幕前观战,一边紧喊:你手臭啊?跑这,跑这,操,真笨,哎,你别给我玩死了啊,我都快没血了。
观棋不语真君子知道吗?我烦他了。
你君子,那你起来别玩我的呀。他看我装没听见,就问:你不吃吗?
没手。我学他。
张嘴。
我眼睛看着屏幕,把头扭向他,先说了句你要扔我我可跟你急啊,然后才张大嘴。
他还真没扔我,一盒饭两人吃,一只鼠标两只手玩。结果还是不够分的。那天回去的时候我鬼鬼祟祟地,被三子看见了,指着我纳闷地喊:胖子,你这饭都能吃到膝盖上去,我可真服了你了。
搞得我挺尴尬,晚上指着高力强的鼻子抱怨,他火了:你还好意思说呢,我西装背后全是的,我这人丢的不比你大发?!!
他脱下来往我身上一扔:你负责给我拿去干洗了啊。
我凭什么呀,都是你找的事!!我又给他扔回去了。
你这人真没劲!
你才知道啊?我脖子上挑着筋发狠:那我给你来点有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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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提防这小子认出我的车刚把车屁股后的字撕下来,就看见娜姐出来了,冲我远远地比了个V字,然后走了。我笑了笑,全神贯注地盯着大门口。这个点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整条街区都显得特别沉静。我不担心有人跟我抢客,只是耐不住地心跳激烈,手心都出了汗。在裤子上擦了擦,继续攒住方向盘。只等他出来,就利马窜上去。
娜姐料错了,10分钟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背上的衣服都湿了,觉得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把手表放到眼前举着,看着前面也同时看表。每过一秒钟,就觉得希望小了一些。
5分钟过去了。
10分钟过去了。
我咬着牙,行,姓高的,你有种就别下来!你丫。。。。。。你丫是不是临时尿急或者上大号去了,你。。。。。。你他妈的。。。。。。
我胡思乱想着,汗蒙潮了眼睛,觉得真是煎熬。急火攻心之下又是失望又是难过,还有说不出的茫然。
终于出现了。
我一踩油门冲上去,心想有你的,足磨济了半个小时。快到跟前的时候我又忽然心虚了,近乡情怯是不是就这种感觉,我怕他认出我来。现在我感激娜姐给我改的这身打扮了,真有安全感啊。我放慢了速度,装做是路过的。
他果然伸手拦车,一言不发地坐在后面,恩,最好这样,那他就看不见我的脸了。
我定了定神,问:去。。。。。。哪?
机场。
我笑了,心里这高兴啊,熟练地按下计价器,一打方向盘滑上大路。
那什么,师傅您能再快儿点吗?我赶时间那。
快,也。。。。。。得。。。。。。这。。。。。。市。。。。。。民。。。。。。。我一张嘴就是老生长谈,只不过嗓子疼,说得又是费力,又是跑调,哑得象拿钝刀划玻璃。
得,得,他还真没听出是我来,但是不耐烦了,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全城的司机都是这套啊。
我们都不说话了。
他掏出烟来径自点上,脸看着窗外,皱着眉,好象在寻思着什么,那表情看得我心口疼。我把窗子下了,一边开,一边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他。这种情况好象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发生过。只不过很少是晚上。现在外面沿路的灯光不停地从他脸上浮光掠影地晃过,很久没这么近地看过他了,他下巴的轮廓象刀子横在光影里。
刀子!
他又不看窗外了,低着脑袋,不知道看着手里的什么,一直出着神,已经完全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他轻轻地喊了两个字:。。。。。。王炮。
我冲动了。我兴奋了。壮怀激烈,热血沸腾。
我改主意了。手里大力地拨打着方向盘,叉到了别的路上。他并没有在意,出了城,路就看起来都差不多。何况他也没往外看,只是低头想心思。我嗅到了幸福的气味。我要带他去我经常打鼓的地方,我要告诉他,我在这呢。我。。。。。。我一直在这呢。
从来没离开过。
也不打算离开。
只要。。。。。。你在。
到了垄边,我猛地停车。他才惊觉:恩?到了?怎么这么快?
我打开车门跳下来,忽然童心大起,从裤兜里掏出水果刀,一把拉开他旁边的车门,拿刀子抵住他,喝道:你!下。。。。。。下来!!
他愣住了,看着怪模怪样的我,停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你想干吗?
我。。。。。。我一时答不上来,心里暗笑着,你也有今天啊,哼!我把手朝里窝窝,另一手晃着刀子:下。。。。。。来!
他举起双手,慢慢地下了车。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以至于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嘴上的胡子。
你想劫财?他警惕地,小心翼翼地说:我兜里有个钱包,你可以都拿去。
嘿嘿!我得意了,没用的东西,这就伏软了,你以前那狠劲呢。我看着车上的手杖,猛地想起来他腿还不行。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没想到他又说:不过我还有急事,你留点钱给我再打一车。
我哑巴了,这下心里就不止是农夫山泉有点甜了。心说,行,高力强,算你狠,哥们不跟你玩了。我哈哈大笑起来,完了说:我不。。。。。。劫财,我。。。。。。劫色!我是。。。。。。
王炮啊三字还没说出口呢,忽然眼前一亮,火迎面扑来,我一闪,躲得很狼狈才算没烧着鼻子。我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捏的是我以前的那只小金炮打火机,居然。。。。。。居然敢用火攻!!因为这么一大意,还没等我回过劲来呢,刀子被一掌打掉不说,他还迅速欺身过来,扑按住我,一膝盖杠上来,正中要害。
太。。。。。。毒了!!我疼得捂着裆靠在车门上半蹲了下去,刚被风吹干的汗又下来了,倒抽着冷气说不出话来。这玩笑,开得大发了!!!
这当口,他已经拖着腿慌不择路地跑了。
你。。。。。。你给我。。。。。。站住!!我再顾不得疼,想告诉他下面是个坡,话上不来,只能捂着下面就这么咬牙追了过去。
他腿不利索当然没我跑的快,我看到他已经站在了坡边,黑灯瞎火地眼看着就要一脚踏空栽下去了,一时情急忍不住扑上去揽住他,护着他的脑袋。他挣扎着跟我撕打,我没法还手,就这么两个人扭在一起从坡上滚了下去。幸好夏天草旺,软软的,我抱着他仰面躺在泥土上,天上的星星离我近得好象伸手就可以抓着。
星星没下来,我身上的大猩猩抓狂了。
拳头迎面砸下,他暴怒地吼着:你他妈的敢惹我!!!老子夯死你!!!!
我凭着依稀的黑影招架着,竟然腾不出空来喊出我就是王炮。我和他扭打在一起,你死我活地,打着打着好象就感觉不太对了。
我使劲一脚踹了出去,把丫踢开来,才得出空。
我是。。。。。。我一伸手就去撕嘴上的胡子:哎呦!!!
一阵巨痛,我眼泪都要下来了,胡子还没撕下来,但是皮肉撕扯得那叫一个疼,钻心啊。娜姐,你这给我上的是什么胶水啊!!!
王炮?他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我:你是王炮?
废。。。。。。废话!我疼得直咧嘴。
怎么拉?你怎么拉?他吵吵着,太黑了这,看不大清楚,他的手在我脑袋上一阵乱摸:你撞着头了?
你。。。。。。你怎么。。。。。。又听。。。。。。出来了?我把他的手扒拉掉。
我闻得出你身上这味。他说,顺着我的手摸到了我捂着的地方,那有半拉胡子耷拉着。他明白了,哈哈大笑,然后恶狠狠地:该!我让你丫改得这么个怪摸样!!还有这嗓子,你吃了哑药了?
我怒了,我这疼的一脑门子汗呢,这小子还在这说风凉话。我一巴掌搡开他,手在地上一撑,就打算站起来。他一伸手把我拦住了,然后一声不吭地把我脑袋上多余的东西全给去了,眼镜也摘了。
我忽然心跳剧烈。
疼啊?他大派派地问。手按住破皮的地方,凑过来。
我就浑身僵直,屏住了呼吸。一动都动不了了,只感觉到有东西舔着伤口。
你。。。。。。你干吗。。。。。。你?我脑子不听使唤了,说着废话。
少罗嗦。
过了会:怎么样?
顶。。。。。。顶得住。
行!丫还硬撑哈!再来。
又过了会:这回呢?
好。。。。。。多了。
哈哈。他笑得挺臭美,然后就挪地方了。
别。。。。。。后面的话一被堵上,我心跳都没了。
过了好半天,他说:刚踢着你。。。。。。恩,你。。。。。。你那小小炮怎么样?
你。。。。。。我脸上发烧,臊得不行:你。。。。。。你自个。。。。。。问他去!
他还真得伏下去了,问:小小炮,你还行吧?
我仰面躺倒,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了。他又过来,跟我并肩躺着,然后说:恩,还行,且精神呢。
我喘息着,觉得火上来了,忍不住也问他:那。。。。。。你呢?
。。。。。。你不会自己问啊?
我也伏下去,凑过去问:小。。。。。。小强。。。。。。他忽然一巴掌扇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吼:你他妈的长手干吗的?
轰隆一下子,血全涌到了头上,我立刻耐不住了,就开始上下求索。
找。。。。。。瞎翻什么呀你?我这脸又不是一抽屉。他没好气地。
嘴。。。。。。呢?我的手一只摸到了他脖子,一只摸到了一手泥。
唉,废物。他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往上:。。。。。。这呢!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和他都气喘吁吁地,象刚跑完了3000米,一身大汗不说,还累得五肢酸软,六体投地。
忙完了,他点着烟自己吸了一口,然后再递给我吸。就这么轮流吸着。
就象,他手术前那天晚上,我跟他共吸的时候一样。
你和娜姐合起来摆了我一道是吧?他想起来了,粗声粗气地。
你。。。。。。怎么。。。。。。那么晚。。。。。。才下来?
我就打个电话一掉脸的功夫,电梯检修!我从18楼下来,我容易嘛我。
还。。。。。。结婚吗?
你说呢?
我先。。。。。。问的。
管着嘛!你谁啊!又是这句。
。。。。。。我不支声了。
那你还跟那小P孩瞎混不?
谁。。。。。。瞎混拉?
少来这套,在我眼皮底下胡搞,你。。。。。。你他妈当我不存在啊你!
管着。。。。。嘛!你。。。。。。谁啊!
他火了,一个翻身,手又上来了:你看我管着不?!!!
那天晚上回到我宿舍的时候大家都挺狼狈,全跟泥猴是的。用高力强的话说,头上顶的草要是搁过去能拉到菜市场卖好几回的了。
分别冲了澡回来,我把床让给了他。快到早上的时候不知道谁先来劲的,又从卧龙战警演到了尖峰时刻。
我心里这美啊,真是壮志撼山岳,雄心震深渊,迎来春色换人间。以至于后来从床上掉下来两次。最后把我摔急了,下死力气地推着他:换。。。。。。换地界。
他迷迷登登地,但立刻摊平四肢把其他空地也霸住了:没门。
没门。。。。。。有窗户。我习惯性地脱口而出,然后愣了愣,这霸床是我打小的习惯动作啊,这小子。。。。。。
这。。。。。。这我床!
我的。他闭着眼说:。。。。。。都我的。
嘿!我都气乐了,抓了抓头,生拿他没辙,只能反手轻轻打了打他的腮帮子骂:恩!恩!算你。。。。。。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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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劲三!!!
我坐在店里等得白毛汗都下来了,足足等到快晚上,三子才回来。看见他,我就耐不住地一跳三丈高。
哎,正好,你在哈,来,赶紧帮把手。三子一头大汗地招呼我。
恩?恩?我一看,他后面跟着两个小伙子,一起抬着一个特大的纸箱,我立刻凑上去托住底部一使劲,嘿休嘿休地把纸箱抬进店里。
这什么玩意?
全自动转盘式纸塑杯定量灌封机。我琢磨着上回咱们光买一台豆浆机不够用,这效率还是上不来。现在就齐活了,搅拌榨汁灌装封盖一条龙。胖子,有了这台机器,咱这店就算告别了手工作坊,实现了自动化控制。从原始社会一脚丫迈进了工业时代。。。。。。
这么贵的设备,你哪来的钱?
我攒的啊,啊不,咱俩攒的啊。三子顾不上抹汗,递了钱敬了烟上了水把运送人员打发走了。
你。。。。。。我嘿嘿嘿地笑:三子,你这主意,是一天一个样,进步可真够快的啊。
那是,咱得跟上发展嘛。三子开始招呼我跟他一起拆包装,没事人是的。
三,你有没有事瞒着我?我不哼不哈地动着手,然后猛地抽冷子问他。
啊?啊?三子果然还是不善掩饰,低头忙活,打着哈哈:这话问的,怎么想得起来的呀!
行,我让你装,我抽出厚厚一搭的说明书,翻了一下,里面一半是英文一半是中文,假装不在意地问:那什么,这玩意,你会使吗?
会。。。。。。会啊。。。。。。三子抓着后脑勺:就不会也可以问人嘛。
问人哈?!问人。我梗着腮帮子点了点头,大吼了一声:吴劲三!你跟那小子瞎捣鼓地什么玩意?!!!
娜姐发飚了,非要把原来推掉的单子再接回来,说要去广州演出呢。小安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心烦意乱到了极点,一听这话,赶紧开车拉着他去阿达家。
三子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这你甭管,你只要告我前因后果就行了。
三子没办法,说:看来你们还真是有梁子啊。那哥们来找我的时候,正是咱们最难的时候。他就帮我想折,人可是干过老总的,什么市面没见过,折腾咱这店还不跟玩是的,点子一个接一个的,还都挺管用。他让我别告你,说你这脾气,要知道是他的折,肯定是满拧不用,专跟自己过不去。我说胖子,这哥们挺好的一人,出钱又出力,你有什么呀化解不开的,你看看你现在这脸,拉这么长都能栓头驴了。。。。。。
我手脚都发抖,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心里震动得。
百感交陈。
原来,他早回来了。
原来,他早想起来了。
原来,他。。。。。。不是一点心都没有。
原来。。。。。。
那他为什么要装呢?。。。。。。孙子!。。。。。。孙子!
他就是一典型的装孙子!装丫挺!装假纯!装小样!装傻B。。。。。。
我暴乱地想着,快要炸了!
我一想到这小子居然要装到去结婚,我就受不了地想砸坏一切!
他电话多少?!!!我冲三子吼着:你给他拨一电话,问他在哪,我找他去!!!
那。。。。。。那怎么成?三子结结巴巴地看着我怒气冲天的架势给吓着了,宁死不屈:你想干吗你?我不能把人哥们卖了。
你打!你打不打?!你不打,把号码告我,我打!!我跳着脚,眼睛都红了,势如疯虎。
三子还是打了,接通之后,刚说了声:高总。。。。。。我就把电话抢了过来,冲口而出:你有种别结婚!!!!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管着吗?你谁啊?
巴拉一声,我手一松,听筒掉地上了。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听到三子心疼地哎呦了一声:胖子你个败家子,我刚买的电话啊。
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让人无法忍耐。出口,我只想找到出口。就象上次在火场,浓烟蔽目之下,忍着浑身的疼,摸出一个安全门来。
我推开三子,往门外冲去。迎面撞上了小安。
娜姐果然在砸东西。阿达愁眉苦脸地看见她抄起一样,就跟过去按一样。嘴里叨咕着:哎,这个不行,我收了好几年的黑胶木啊,哎,这也不行,刚买的调音器。。。。。。
阿达你想找菜是吧?娜姐怒了。
娜姐,不行你砸我得了,我皮糙肉厚的,阿达刚说完看见我和小安进来了,立刻眉开眼笑:哎呀,救星来了,王炮你来得正好,赶紧,你比我更淫贱,快蹲下来给我们老大踹两脚撒撒气吧。
我失魂落魄地,就看见娜姐过来一拎我耳朵:你给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你有什么猫腻啊你?
大概是反应迟钝,慢了半拍,我才喊出疼来。
哎呦!
你想什么呢你!娜姐话里有话地问我,挑着眉:啊?你到底想什么呢你!!!
我。。。。。。我不想他结婚。我揪着衣领下意识地,低低地从喉咙里挣扎出来。
什么?!!!娜姐眼睛睁老大的,愣了愣,然后勃然大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达和小安赶忙拦住她,她忽然就失望了,眼泪下来了,挥挥手:得,我成全你们,我。。。。。。我成全你们。。。。。。
我下巴掉了,半天才回过味来,猛地吼:我说的是高力强!!!
我不想高力强结婚!!!
啊?啊?这下轮到那仨下巴掉了。
是啊,我不想。
可我是谁啊,我。。。。。。我管着吗?
他结婚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近了。我最终一样也没戒掉。
我也不走了。
我要眼睁睁地让自己死心。
每天喝得酩酊大醉,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再想。我把他画的本子,一张纸一张纸地撕下来,折成飞机在屋子里嘴上模拟呼啸着扔来扔去。
你说的不对。
什么叫我就是我?
你还是不是你,我不知道。
反正,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有天早上起来扁桃体发炎,积火上来了,来势汹猛,嗓子肿得没法咽口水,一张嘴就走调。上医务室开了点胖大海,放大号雀巢咖啡杯里泡着,就着消炎药一起吃。
快到晚上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娜姐:胖子,你给我上鸿运大厦去,我在那门口等你。
干。。。。。。干吗?我努力地发着声。
恩?你嗓子怎么拉?这谁啊?我没打错号码吧?娜姐迟疑着,听我勉强说着原因,娜姐忽然乐了:那敢情好,我本来约了高力强今谈判,他要去鸿运大厦办事,就约在了18楼。正好,你这样,我又有更好的主意了。
啊?
甭啊了,我就问你,这小子明知道你颠来倒去的在那苦着,还装傻充愣,完了还要去结婚,你想不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想问,我想问,干吗耍着人玩啊?!!
我不知道娜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这两句话确实说中要害了,我脑门一热,血就上来了。二话不说掉转方向盘就往鸿运大厦开。
按约定时间赶到离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娜姐已经到了。带着黑方框黄玻璃平光眼镜,鬼鬼祟祟地上来,就手把眼镜给我架鼻梁上了。然后从包里掏一假发套给我带上,又扣上一顶鸭舌帽。
怎。。。。。。怎么意思?我都糊涂了:大。。。。。。大热天的。
人中一凉,娜姐根本不管我,拿着牙膏一样的东西往我上嘴唇上就涂开了,然后不知道拍了什么东西上去。
干。。。。。。干。。。。。。嘛你?我被她折腾地头都蒙了。
齐活,你看看吧。娜姐把我顶上的遮阳挡板拉了下来,上面镶着面小镜子,我一看吓了一跳。她给我黏了厚厚的一层假胡子,配着假发帽子再加上那个古怪的眼镜,我看起来整个就象个四十多岁的杀手。
你。。。。。。我张嘴结舌,本来就说不大出话来,现在就更说不出来了。
王胖子,你在这给我等着,呆会我给你打电话叫你干吗你就干吗,我今不下点猛药把这头倔驴给他别过来,我就不姓蒙!!!娜姐咬牙切齿地发着狠。
我刚想说你本来就不姓蒙,她已经打开车门跳下去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发呆,等看不见了,又忍不住就着镜子打量自己,直眨巴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捂得一头大汗,都快盯不住了,嗓子疼的厉害。手机响了,我接听,就听见娜姐小声跟我说:你别说话,别挂,听着。
然后就是娜姐拿手机一个人演独角戏了,她在里面大声说:什么?你在机场?怎么说走就走啊?真伤心拉?要走也等喝完我跟你猴哥的酒再走啊。啊?不想喝喜酒?怕触景生情?你等会啊我要进电梯呆会再打给你。我听到她手在话筒上按了个键,滴的一声,但其实没挂断。里面的声音变小了,不过还是可以听见,她说:你听到没?胖子真要走了。我没骗你吧?不信你自个打电话问问他。
那边沉默了会,我听见高力强的声音闷声闷气地:他走他的,关我屁事!
我猛地一闭眼,好象有虫子撞了进去,又象是带着尖角的不规则小石子,真。。。。。。真以为我这眼睛是河蚌啊,能忍得住疼完了最后还吐出珍珠来?
娜姐的声还不大,我猜不出来她到底把手机放哪了,估计是虚捏在手里:高力强,你跟谁拧呢?你要不喜欢他,你操的豆浆店那门子心啊?你有钱了不起啊?人要你帮了吗?你想干吗?你明知道陈向阳当初就坏在这结婚上,你还想再来一次,你拿谁开玩笑呢?这事是能开玩笑的事吗?好嘛,你们俩有意思哈。你结婚,他也结婚。。。。。。
啊?啊?我心里连啊两声,心说娜姐你这谎话来得也太快了吧。
你说什么?高力强立刻问。
怎么着吧?就许你有人相上,不许我们胖子被人包养啊?他要跟你标,赌气被一富婆领去了,利马带到东南亚蜜月呢。。。。。。唉,可怜我那么花心血地训练胖子,没便宜给自己人,倒被别人拣了个现的。。。。。。
咣!我撞前玻璃上了。脑门这疼啊,但比不上心里的火,怎么说话呢这是,我。。。。。。我至于嘛我!!!
他敢!!!他敢学人傍大款?!!!有人拍了桌子,高力强怒了。
恩?这是。。。。。。这是怎么意思,他。。。。。。我忽然心里有点明白了,一股喜悦不知道打哪猛地冒了上来,连他的愤怒都在我耳朵里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娜姐冷笑着: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行你还怕胖子不行?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洋婆子看上他,胖子这人糙是糙了点,架不住有男人味啊。。。。。。
我摸着胡子笑了,这话听着就顺耳多了。
他什么时候的飞机?高力强终于问了。
不知道!娜姐没好气地:现在人都在机场了,你说几点的吧?
那你还在这跟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高力强大怒。
娜姐也怒了,声一点也不比高力强小:你活该你!这会你知道急了,早干吗去了?装!有种你装到底啊!我才佩服你呢!讲我!我先走了!你就慢慢腿着吧你!三条腿你跑的应该比我快哈!
你。。。。。。你。。。。。。高力强气得说不出话来:让他走吧!他妈的有多远滚多远吧!!!
然后我就听到娜姐出来了,手机里悉悉梭梭的,声忽然大了,但是是气声:胖子,我跟你打赌,不出10分钟他一准下来,你截住他,送他上机场,大晚上的你这嗓子他一准认不出你来,你让他扑个空,然后就该干吗干吗去,这还不逮他个正着?让丫装!!
娜姐。。。。。。我激动地不能自已,心说你可真行。能把高力强一治一个准的也就你了,你早该出马了。
我说:你就。。。。。。擒。。。。。。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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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转身走人。忽然被一嗓子喊住了,炮哥!
我迎声而望,居然是阿保。穿着整齐,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原来今结婚的新娘是他们家远房亲戚。阿保拉着我,二话不说就进去喝喜酒。我摸摸兜里没带什么钱,有点犹豫,阿保笑了,说不用你出份子。
那多不好啊。我挺想离开这,就是抹不下面子。
炮哥,你别忘了我可还欠着你一顿呢,相请不如偶遇,今就借花献佛了。
这通喝,桌上有一徐州来的,说是一路过来没遇到对手,今坐在这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和阿保一看,行啊你,气焰嚣张啊,欺负女方家里没人是怎么着,跟他标上了。他也真不含糊,二比一也行,我们就打算联手把他灭了,先给新娘新郎清一大雷。
喝着喝着,我就忘了场合,也不是跟人拼酒了,成了自灌。你喝不喝不要紧,我喝。你干不干不要紧,我干。感情深,一口闷!
感情厚,喝个够!
感情铁,喝出血!
喝到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抱着洗手间雪白锃亮的马桶吐得浠利哗啦的,回来一看,徐州哥们好象吃了热情奔放大补丸,到台上载歌载舞去了,唱着大花轿,抱一抱来抱一抱。
我哈哈大笑。
炮哥你还行吗?阿保没喝多少,还算清醒,问我。
嘿嘿,我两眼通红地吼:顶得住!!
阿保知道我不行了,说他送我回去,我都忘了自己是开车过去的,也没拒绝。我就顾着看着一大厅黑压压坐着的人,几十张大圆桌子。想着下一场多半也是这样。喧闹的热烈的人声,带着酒味和菜味混合的人味,铺头盖脸地罩着。
没有出口。
甭管在哪,也没有出口。
都得憋在心里。
象一个城市地下排水系统没设计好的豆腐渣工程,一到雨天,就什么都浮了上来。
卷起裤管,都趟不过去。。。。。。
阿保搭着我下车,说要上单位拿点东西,不放心我一个人呆车上。我烂软如泥,一点意见都没,嬉皮笑脸地他说什么我应什么。
把我放在门卫室里的椅子上,让我靠着桌子,跟我说:你坐好了啊,别倒。
不倒。我认真地说。
那好,我马上就下来。他上楼去了。
我咣当就倒在了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手里想摸着椅子腿,却始终没够着。最后忘了自己想干什么,就这么躺着,觉得也挺舒服。酒劲不断地涌上来,晕晕忽忽地,好象在做梦。
真的是在做梦吧。。。。。。我听到脚步声,一张脸忽然就出现在头顶上。
虽然是倒着的,但是。。。。。。我闭闭眼,再睁开。
高。。。。。。力强?
嘿嘿,嘿嘿,我乐了,止不住地笑:哈哈,哈哈。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皱了皱眉,那脸就消失了。
哎!哎!
我伸出手,我不想让它就这么消失。。。。。。我不想。
高总。阿保的声音:您怎么上单位来了。今休息啊。
我过来收拾东西。你别喊我高总了,我已经不是你们总了。真是他的声啊,我不敢置信地直眨巴眼。
刚想努力爬起来,又听他说:哎,你弄这么个人躺地上,难看不难看啊。。。。。。
噢,我马上送他回去,喝多了,阿保低低地解释着:嘿嘿,就一会的事,让您给赶上了。
我忽然就失了力,觉得被什么给扎着了,眼睛不住地跳着筋。
炮哥,我扶你起来。阿保过来拉我。
他。。。。。。
阿保向外张望着:恩,现在他走了,我这算不算背后说人那。高总啊,听说脑子开刀,把好些事都忘了,这不,老总也没法干了。刚从海南疗养回来,腿还不利索呢,最近在辞职交接,也挺可怜的。以前多傲的一人,谁都看不上,现在也得赶紧结婚了,不然三条腿,谁要啊。你看,连你都不认得了。。。。。。甭说你了,谁他都是后来认的,到现在我这名估计他还是叫不上来呢。
我。。。。。。我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认得你也好,你不得罪过他吗?省得他再找你茬。阿保说。
我酗上酒了。
没别的招,心里难过,又倒不出来。还是喝点好,杯中物让你醉生梦死。黄白汤让你解愁忘忧。
很快就把陪练的差使给砸了。
也好,无所谓。
又有时间了,我抱着鼓到老地方打。那是我以前跑车的时候在郊外发现的地界,挺空旷一地,有个高高的山壁,横空出世地立在那,窝在里面没人能看见,外面是高低不平的田野。在这打鼓,回声好,而且还能可着劲地打,不影响别人。
我承认我已经不象是在练鼓了,纯属发泄。
可打完了,还是心里郁闷。拣了石子坐在土垄上往外面打空气水漂,没有水面可供弹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们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抛物线,再坠入无边油绿的杂草丛。
王八蛋!!!!我冲整个世界吼着。
你他妈的王八蛋!!!!
可天空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灿烂,花香风动得就把我的声音全吸走了,不留一点痕迹。这个世界是最厉害的武学大师,它知道借力打力,它知道四两拨千斤,它知道太极两仪以柔克刚,它知道北盟神功吸星大法。
它最牛B也最擅长的还是慢性化骨绵掌,象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间,让人的血肉逐寸消亡。
喝到天昏地暗,我甚至就这么酒后驾车,只是不载客而已。奇怪,以前害怕得跟什么是的,滴酒不沾地开,提防着条子。现在肆无忌惮地,反而没人管,看来好多事都是虚张声势啊。
纸老虎!穿着蓝皮我也。。。。。。不怕你们!我气势汹汹地较着劲。
喝!你还来劲了!老猴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怒了:你搞什么?想吊照还是想学习?还是想二进宫啊?!!!你还酒后驾车,你不要命拉?你不要,别人还要呢!你撞着人怎么办?!!!
我一个激灵,猛地醒了:我。。。。。。我。。。。。。
这是娜姐家。我是怎么上这来的?我努力回想,却一片空白。
这亏得是你醉方向盘上了,没开出去。要开出去了呢?老猴越说越气,上来拎着我的脖领吼:你想干什么你!!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啊?!!!
我。。。。。。我低头不语。
好了,好了。娜姐上来劝:说一句两句就得了吧,胖子又没真开出去。
你以为他不想啊?!!!老猴抓着我肩膀晃:你给我说,把酒戒了!!!
我戒!!我下狠心地说。
把人也戒了!!
啊?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戒不了。我在心里说,但嘴上沉默着。
老猴一把把我搡到了一边,咣,背撞上了墙,脚还软着,一下子出溜到了地上。娜姐上来扶我,一边冲着老猴:你干嘛你!!
都你怂恿的,这个那个的,好端端的一人现在变这样了!!
娜姐霍然站起:我怂恿的?他不喜欢人家,我能怂恿得动他吗?侯东捷,你别自个有火,就拿我撒气!
你什么意思?!
你才什么意思呢!!
你别来劲啊,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吵!
你当然没心思了,谁不知道你心思在哪啊?!!
你们。。。。。。你们别吵了!我吼。
没人理我,两人瞪着眼象斗鸡是的那么站着,每人脑门上都拉起了一级警报。
老猴火了:你还有完没完?你要老这么疑神疑鬼没事找事的我可烦你了啊?!!
你烦?你可不早烦了吗?娜姐眼圈一红:你拖拖拉拉的办个事都办不下来。。。。。。
老猴勃然大怒:那是我拖拉吗?那是你身份证换的麻烦!!!
你是婚前恐惧症!!!
我恐惧?哈!老猴咬牙笑了,使劲喊:我恐惧我干吗要跟你结?!!!
谁知道你?!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娜姐一甩手,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来,回来使劲踹了我一脚,然后摔门而去。
崩了!
我愣愣地坐着,眼巴巴地看着老猴。
神经病!老猴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根,然后给我和他自己分别点上。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老猴揉着太阳穴:这段跑得她受了外面不少窝囊气,踹疼你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胖子,老猴说:你赶紧找个人,定下来吧。有些东西,太虚,老想着,伤心又伤身。这日子,还是得塌实着过啊。
老猴说的对。有些东西,太虚,还是戒了吧。
我戒!
戒之前仔细琢磨了好几天,下定决心了,就上他家楼下猫了一晚上。打算再看他最后一眼,完了就去找老张要份出长途的差使。这叫一马离了西凉界,抗严寒化冰雪我胸有朝阳。
到了快中午,他出来了。拄着一根运动手杖,左腿走起来有点拖。除此之外,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大概是不用上班了,穿得很休闲。水洗布的七分肥短裤,咣里咣荡得过膝盖,脚上穿着跑鞋,身上的T恤竟然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蝙蝠侠。我远远地看着,又是心动又是心酸。
他打了车,我离他有段距离,悄无声息地跟着。纯属自然反应,想都不用想地就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他下来,我一看,认识,是风炉茶社。他没进去,站在门口看表,好象在等人。过了会,有人匆匆忙忙地过来了,跟他打招呼。
那人转了个侧脸过来,我下巴都要掉了,在车里忍不住惊呼出声:三子!
竟然。。。。。。竟然是吴劲三!!
我反应不出是什么状况,揉着眼睛可还是直眨巴眼。
这俩说了会话,高力强从裤兜里掏出一条,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挥手告别。三子又匆匆忙忙地不知道干嘛去了,我想跟过去,可眼睛又离不开那个神情有点茫然的蝙蝠侠。
他掏烟出来点上,抽了一会,然后才拖着腿慢慢往风炉茶社里晃。上台阶的时候,是上一阶停一下,然后再上一阶。我分明地看见有个女的欢天喜地地出来,抱着他的胳膊肘,一通乱摇,然后再扶着他进去。
我就象动物园那头最经典著名的黑熊,迎面被人泼了一瓶硫酸,从脸一直灼伤到呼吸道,面目扭曲起来。转过头来,不再看他们。
去。。。。。。去他妈的蝙蝠侠吧!
我胸口一疼,脑门发沉,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滴------!一声长鸣,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段,禁止鸣号。我回过神来,四下一望,街上几乎所有的人,所有的车都往我这看过来。甚至是远远十字路口站在安全岛上的交警。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飞快地启动,掉转车头,一踩油门,在交警吹哨前象黄花鱼一样拐进了右手边的小胡同。这条胡同是正对着街对面的,我百忙中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方向。
那眼睛就象扎在了我身上。
直到越来越远,蝙蝠侠一片模糊,变成了一个逐渐缩小的点,再然后,消失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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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陈向阳,我前所未有地惆怅起来。
黄姐的态度虽然鲜明,但她说了,这只是她个人对这种事的看法,并不防碍她对两位老总人品的尊敬。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欠了欠身。陈向阳也欠了欠身。
虽然大家都很礼貌,但我明显地能察觉出黄姐拉开的距离感。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事在大部分人心里恐怕都是这样的吧。保留着意见和看法,同时敬而远之。前提是,如果你是的话。用陈向阳的话说,黄姐就算不错的了,还知道考究一下措辞,而且还能基本上公正地理智地一分为二来判断,没有因此而把这人的其他方面也一棒子打死。
我没感受过,我几乎没从别人眼中感受过异样,没从别人身上感受过来自这方面的刻意疏远。我遇到的人好象都不大在乎,所以我甚至几乎忘了这在大部分人心里有多么的不同。
黄姐临走前还问:陈总,听说你从证监会辞职了,真的吗?
恩。陈向阳点了点头。
黄姐挺惋惜地叹了口气:唉,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得说,我不觉得你是办了件对大地联合不好的事。
我知道,陈向阳了解地微笑:不过其他人不这么看。
游戏规则总得需要有人来规范和监督,否则只能越玩越乱,到最后大家抱一块同归于尽。我记得你的话,以前不太理解,现在手上的事越接触越多,心里也越来越明白。只是,当排头兵的人总是会被最先铲掉的。
陈向阳大笑,也不解释,只说:所以你要吸取教训,不要象我一样。
黄姐也笑了笑,有点迷茫:陈总,其实。。。。。。我早该知道的,高总跟你不一般,我只是没往这上面想。因为。。。。。。她看了我一眼:那时候都说王炮得罪了高总,都知道他是你那边的人,公司里还传你就是自己插进来的亲信被高总踢走才从大地联合反出去的。。。。。。
我。。。。。。我张嘴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这事怎么能到了其他人嘴里就完全走样了。黄姐冲我笑笑:王炮,咱们部知道你怎么回事,我只是说事实,可你不可能跟所有的人去解释对吧?
我沮丧地点点头。
陈总,我知道王炮进去的时候你很尽力,但是有件事大概连你也不知道。黄姐迟疑了一下:人事部有人在王炮的合同上动了手脚,保险公司拒付了本该受理的赔偿金。
什么?!!陈向阳大吃一惊。
我也愣了,那。。。。。。那那钱是哪来的?
这事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法追补,因为是公司内部的原因给王炮个人造成了损失,错在公司,所以高总说他担下来了。他把自个的房子卖了,换了普通的小套,用中间的价差拿来垫上窟窿。我去经手办的,全公司就我们俩知道。不然没这笔钱,就光你从房地产公司争取下来的拆迁补偿哪够支付啊,那王炮要出来也就没那么简单了。那时候你在忙高层研讨会的事,高总没让我告你,说这是好事,让你专心干。所以,我知道他支持你干这件所谓吃里扒外的事,也所以,你带工作组进驻的时候,我相信你不是来找茬的,因为起码我知道你跟高总不是外面传成的那样,要是你跟他是对立面,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黄姐的话就象一支大口径后座力强劲的狙击枪,一梭子过来,就把我的脑子立刻轰成了橡皮泥。
陈向阳比我好点,还知道站起来跟黄姐客气着告别。
我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玻璃台面,耳朵边只有那句话回响着:你知道什么?!!你说你知道什么?!!!
我就象那天晚上一样,懵然无知地伸手去按了个开关,接着就扑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了。
王炮,王炮。陈向阳推推我。
我定了定神,下意识地掏出一直攥口袋里的钱,递给他。他挺诧异。我跟他解释这里面有些是我自个的,大部分是以前在一野鸡编辑部混的时候,把成车的资料当废纸卖的钱,日积月累的还真且有不少呢。本来也是打算捐给助学工程的,可后来看了报纸心里不塌实了,就一直放在那没敢寄,就怕被人拿去吃吃喝喝了,白扔到水里。这下专款专用,挺好。
王炮。。。。。。陈向阳有点说不上来的表情:你。。。。。。我知道你最难的时候兜里崩子没有。。。。。。
害,我抓了抓头,老牛又吹上了:这不是咱穷得就剩下钱了嘛,那什么,书我是没什么了,尽九流武侠小说还是带色的,就不毒害青少年了吧。
陈向阳上车前一劲跟我叨咕,说高力强就是这么个拧人,该办的绝不含糊可嘴上就是死不承认的那种。又说这小子一定是想起来了。就他跑海南这劲,要想不起来还能不被摆布的团团转,哪使得出这拖刀计啊。还说,现在就看他什么时候自己转过筋来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心想就别再给我希望了。我宁可他想不起来,我。。。。。。我宁可他想不起来,那我时间一长,没准也就想不起来了。这一年,我可以拿它当口香糖嚼巴嚼巴,然后。。。。。。
然后。。。。。。再咽下去。
他留了地址电话给我,让我要得空方便了就过去看看炖猪。还说,炖猪说的,让我好好练鼓。
他甚至还冲我做了个鬼脸:我要是憋不住实在瘾上来,保不齐还得隔三差五地颠回来喝咖啡,你得记得给我买单啊。
那什么,买双行吗?我笑着挥手。
三月份一过,春天刚舒展开筋骨还没来得及打个哈欠,豆浆店生意忽然开始进入低潮期。三子安慰着三嫂,说开店就是个长期过程,开张火一段之后一般紧跟着就是遭冷,心里也得有个适应期,一句话就是坚持。
大不了,咱把店盘出去,再回去摆摊呗。三子乐观地笑。
可我知道水电房租七七八八加一块,那是滋要一打开门,就得赔一天的钱啊。我这悔,要是当初没换新车就好了,也不至于周转不过来,现在这车等于是把我套上了,只有个把部位是我的,想脱手都没法脱。
老猴要拿钱出来,那我哪能同意啊,这可是拿来办大事的钱。我跟他说我有折,等没折的时候一准跑不了你的。
到处托人打听找活干。要说还是张头关键时刻拉了一把,帮我找了他一老朋友开的驾校,当私人陪练。一小时40块。我挺高兴,24小时待命,时间完全机动灵活地迁就客户,人是上帝嘛。经常是开着车拉着客,手机来了,约好地界,接下来就奔过去接人,换车,练习,完了再接茬换车跑下一趟,一点都不带耽误的。
客户什么人都有,大部分都图短平快,刚上手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场地到马路上实际拉练。我一开始还没什么经验,好说话,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把周围的橡皮轮胎给撞地七荤八素的就混不棱地都点头答应了,总想有我在旁边控制着副刹应该没大问题。结果碰到几个手特潮胆又大的,硬上高速公路,给我撞了几回,我就害怕了。这才发现原来这帮人其实都特没数,得,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呢。这二手车改造后可没什么安全气囊,就有安全带绑着,速度也不算快,也回回都把我肚子撞得差点胃出血。
我最喜欢那些白领小姐,战战惊惊犯点错都能哭出来,你告她练几遍她就一点不少地塌塌实实地练,那我就基本上能得空在副驾上眯一小会。
就这么连轴转地赚钱,豆浆店虽然还是没什么起色,但勉强能维持下去了。
一晃夏天到了。
三子高兴了,说咱把豆浆冰起来卖,一准受欢迎。我和三嫂一听都觉得主意不错。专门添了一大号的冰箱,打出招牌冰甜浆。三子还写了好多单子,拿到周围的学校门口去宣传,再就是附近几片逐条胡同地递条。后来甚至还参照麦当劳的模式,把豆浆做淡了,往里搁冰块,我灵机一动,给它起一名叫白玉老虎。
还别说,这么一来,奇招至胜,来的人渐渐多了,不再局限在老客,年龄层面也开始拓宽。特别是白玉老虎,受到了广大小姑娘们的欢迎。三子一看,效果不错,摸清了小姑娘好新鲜爱花头,又在这个基础上花样翻新出好多新品种来。有加牛奶的,有加各种颜色果汁的,有加巧克力皮的,有加新鲜水果粒的,如此这般不一而足。最后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方子,甚至拿口者喱粉做出花花绿绿的豆浆果冻搭配着上。别说小姑娘了,连我这样的老爷们,有时候都忍不住要尝个鲜。当然了,我最喜欢的还是传统型的,一般老客也是,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三子,你可别太喜新厌旧,回头再把这祖宗传下来的口给整没了。
三子就笑了,一摆手,说:老哥几个放心,我这是几条腿走路,什么都不耽误。
别人放不放心,我不知道,我算是放心了。琢磨着三子已经在经营过程中摔打出了一条自己的路,心里倍定。看到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比什么都开心。
因为前一段太累了,现在生意逐渐上来了,三子就劝我把陪练的活辞了,说我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出毛病。我也知道,得好好休息休息不能再这么玩命干。但一是我答应了人家在先,要辞也得给人打出一个提前量来,等人找到接替的才能辞,再就是我怕三子这边的难关其实还没完全过去,谁知道这是不是季节性的呢?万一有个反复怎么办?这开店谁也没经验啊,都保不齐。想着再等等看,等稳定得久一点了,那才算塌塌实实的。
三子就皱着眉想了半天,然后笑说:行,我也不劝你了,你也说的有道理,我啊,还是多琢磨琢磨这生意经吧,还真是门学问。这样也省的你瞎操心。
我点点头,挑大拇指:三啊,我以前还没觉得,现在才发现你小子还是有点天份的哈。
三子有点不好意思,直摸脑袋。
我其实心里还有个计较没法跟人说。这段见天地忙,让我根本没时间去胡思乱想。偶尔,只是偶尔那么一下半下地,心里觉得猛地跳一下,就赶紧丢开。用事赶事,用一秒接一秒的时间,连成一条小鞭子,把自己抽得象陀螺一样。
转吧,转吧。转懵了就睡一觉,完了接茬再转,就这样永远晕乎下去,找不着北,也别停下来。
我就可以把什么都忘了。
喂?我旁边的冯经理操起手机,单手握盘。我立刻紧张地提防着他,准备随时扑上去帮他把盘。这家伙是一酒店的,特忙,一天到晚电话不断,跟他说过一百次了就他那技术且不说没有没条子盯着,四只手都不见得够使的,别说边开边接电话了。
果然,他一接就还特投入,眼里没路不说,还好象手里的不是方向盘,而是一个桌面专给他搭手用的。得,我往旁边挪了挪,伸长了胳膊帮他护着盘,打算靠边停。
什么?这不早定下来了吗?这个厅是林部早几个月前就订下来的,他闺女办酒,对,下个月,办完这次的你们就给我好好重新布置,完全按我上次提出来的要求,对,两边来头都不小。。。。。。啊?牌子当然要预先写好了,现在就可以摆出来了,签到簿也一样啊,都按最高标准办。新郎名字?高力强。。。。。。
咣!我手一打晃,车直冲上马路牙,一头撞在了路边的行道树上。幸好我本来就在减速,又本能地踩了刹车,就这,依然胸口一通猛震,空气全被勒出了肺泡,疼得失声。
冯经理吓坏了,以为是他自己手潮,缓过来之后,一劲跟我说对不起。懊恼地不行,看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前玻璃上被撞掉下来的一车树叶,跟我向毛主席保证再也不开车的时候打电话了。
没。。。。。。没事。
我摆着手:真的。。。。。。没事了。
换了车,我喊住冯经理,说反正顺路我拉他回酒店,他挺高兴。到了,门口有一对新人站着正含笑迎宾。我放下他,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停在那看着新人出神。直到后面的车按了喇叭,带白手套的制服门童跟我挥着手势,我才反应过来,忙一打方向盘,找车场停了。下来,绕到前厅,镀铜的告示牌上果然写着下一场次预定包厅的新人名单。时间,双方,还有人名。
新郎,高力强先生。新娘,林敏小姐。
将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在照华厅喜结良缘。敬请各位亲朋嘉宾光临。
我一遍一遍地揉着耳朵,下意识地搓着,直到发红发热。
我发现好象所有的事都是真的发生了,也就那样了。都还好。。。。。。其实都还好。
怎么样。。。。。。都能过的过去。
即使有些东西碎了。
换个塑料的可能会好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这个。所以,最好的材料不是钢,不是石,不是混凝土,也不是铝合金。
是聚安脂泡沫,隔热保温减震防挤吸音,成本低,还环保。
只是不经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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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激灵,忍不住说:就您?您不一女的吗?
女的怎么拉?女的就不能写了?知道霸王别姬吗?
恩,知道,挺好吃的。补!
我是说电影!
我腾地就脸红了:恩,算。。。。。。算知道吧。
那原书就一女的写的,知道蓝宇吗?原著听说也是一女的写的,知道荒人手记吗,台湾大才女写的。这位连珠炮一样地把我都说蒙了:告你,我不光写,我还要用一大姨妈的笔名。
大姨妈?那不是。。。。。。我脸又红了:那不是那什么嘛。我知道是因为,娜姐老跟我叨咕,她没这个,她特羡慕别的女的有,也不管我听得是不是硌硬。
恩,你倒识货哈,对,就是女性特征,我就要以女性特征的名来写男性之间的爱情故事。大姨妈扭脸看我: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女的?
我心想我长着眼睛不会看啊,我都气乐了:奥,您不是女的还是一男的?
局限了不是?狭隘了不是?这位拉长个脸严肃地:我告你,你们地球人就是这么小肚鸡肠地总惦记着这些有的没的,看问题老是这么只注重表象。
喝,这下我不乐意了,这一竿子就打翻了全球几十亿人啊:这么说,您不是地球人?
没错,大姨妈鬼鬼祟祟地四下一寻摸然后把手窝在嘴边:我告你你别告别人啊,我是外星来的。
这话一进耳朵,我是先想乐后想惊,不由自主地斜眼瞄过去:我。。。。。。我怎么瞅您跟我们没什么区别啊。
废话,我在你们这混不跟你们整成一个样,你们还不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啊,这叫保护色,知道吗?这位还挺认真:你不信?行,等着啊,我把我这人皮面具撕下来。边说还就真伸手去扒下巴了,使着大劲往外周,一边扒还一边嘟囔:夷,今怎么粘这么紧。
哎,得,得。我这下明白了,赶紧打断:您别那扒了,我信还不行吗?我小心翼翼地:恩,那什么。。。。。。您去小红庄,是不是打算在黄口白牙医院下啊?
大姨妈一听就警惕起来了:恩?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这是一秘密基地。。。。。。你一地球人怎么能知道?
我心想,我看你这样还能不知道吗?好家伙,这位是怎么出来的呀,怎么也没人管管啊。恩,不错,还知道自个回去。
我一边开,一边提防着这位,一边瞎扯。我看出来了,大姨妈其实也是一话痨,唠叨程度跟我精神状态好的时候有一拼。说他们基地里什么人都有,随便报了几个名,我一听都大腕。合辙这帮人每天什么都不干,光玩了,想着法玩,那叫一个开心。完了还挺不服气地跟我八卦,说好莱坞的好多桥段都是从他们基地窃取过去的,象今年的关公战秦琼玩法。用大姨妈的话说,那是见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绿巨人跟动感超人过招,鲁迅跟山本五十六下斗兽棋,黄飞鸿跟圣斗士星矢一块拍劳拉姐姐,费曼跟孔子探讨红烧肉的25种吃法,这些五花八们地就不用说了。剩下的就更悬乎,还带复制克隆的,光贾宝玉就有10几种型号规格,小燕子能有一个加强连,听得我是目瞪口呆矫舌难下。情不自禁地我就表达了羡慕之情。
甭那流口水了,你要想加入也不是不行,我给你开一后门先集训两月。大姨妈自告奋勇地当我的组织介绍人:不过得先让我隔壁那杰克逊给你整整。。。。。。
啊?就他那技术。。。。。。不过关吧?我直犯嘀咕。
那也不要紧,我们可以找他师傅,大姨妈一本正经地:哈密哧哈老师。
我忍不住就觉得鼻子痒,连打了好几个嚏喷,哈哈大笑。
这一笑,把这位惹毛了,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跟你们这些地球人沟通不起来!完了一扭脸,随我再说什么是坚决不搭理我了。
我一路飞驰,不敢大意,等到了地界,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请大姨妈下来,服务态度前所未有的热情周到,这主我惹不起啊。
大姨妈瞄了一眼我的运营许可证:你叫王炮是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一张嘴,人说:行,就你了,我就拿你这名当男一号了。
别介呀!我一听就急了:我说大姨妈同志,您不能这么睚眦必报啊,您高抬贵手吧!
你才别介呢!你是同志我不是!大姨妈瞪着眼下车:刚我就看见你当街跟人打奔了,你们地球人现在还真OPEN,不然就你这模样,你还以为你不算我那几不叫里的啊?
我还真以为了,刚才还没少暗美,这会子一听泄了气,只好说:那什么。。。。。。那什么,我不收您钱还不行吗?
这可你说不收钱的啊。大姨妈扬长而去。
哎!哎!我呆站在车边看着那背影愣了好半天,最后才想起来,使劲喊了一嗓子:我。。。。。。我倒找您钱还不行吗?!!!
这事搞的我挺闹心,一路回去都有点惴惴不安,可到了宿舍楼下,雨地里站着一人,看见他我就什么都忘了。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停好,下来就窜过去,一边拿手在头上遮着雨一边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伞呢?
他笑着:刚到,我也不知道下这么大的雨。才从车上下来,看看你在不在。
上去再说。我拽着陈向阳拎着他的旅行包一溜小跑地上了楼。
陈向阳黑了,倒没变瘦,就是觉得哪不太一样了。看我使劲打量他,好象有点不好意思,笑:我又没长四条眉毛。
恩,我一拍手:就是这个!他整个人都挺精神,有种说不出来的硬朗。
我们互相说了别后的经过。他那段幸好我是听娜姐说过了,不然就他那几句轻描淡写地,我肯定想不出里面会有那么多周折和辛苦。我也说了高力强转院经过,不过没说自己在小哲家偷看他,只说他后来又不知道转哪去了,也可能是回家了吧。
陈向阳听了沉默不语,好象在琢磨着什么。
冷吗?春天的雨颇有几分寒意,我问他:我请你去喝咖啡吧。热的,暖暖。
去了他老去的地方,一进去闻到咖啡香,他就一个深呼吸,无比享受地,然后叹了口气:我都戒了,你一招我,还是没能忍住。
啊?你能戒得掉这个?我吃了一惊,觉得不太可能。
以前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长期神经衰弱,工作量一上来不喝咖啡提神吊命不行,结果时间长了就成瘾了,跟抽大烟是的。他挠着头:现在在那,怎么喝啊,太奢侈了。
娜姐说你跟炖猪上甘肃了?
对,那有一小学,他以前在那教过书。多嘉法王的喇嘛庙里其实也是收附近的贫苦孩子,藏区一般家里没钱送小孩去念书就都送到庙里当喇嘛,一个是解决温饱,再也是确实能学点知识,等于是寄宿学校。国家不扶持也不拨钱,什么都得自给。所以我挺钦佩他们的,供养来的钱都拿来提供给庙里了,养活了多少口呢。他就为这个学的藏文,教一些其他喇嘛教不了的东西。不光他,还有一些内地的大学老师因为认识多嘉法王,自愿过来教书。
噢,我恍然:你就去那小学教,顶他原来的活。
陈向阳点点头:恩。因为我还不会藏文。不过乡办小学也师资缺乏,再就是缺钱。你想几百块让孩子上了学,就能改变他的一生啊。他在那发起办了个民间图书馆,除了那个小学,附近地区的也可以来借。我这次过来除了放心不下得看看高力强和你,就是要寄一些书过去。另外还有些东西要收拾收拾。
我发现他又不说阳闻旭了,只说他。这发现让我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再这么发展下去,也不会再信你那主了,多半跟炖猪改信密宗了。
这话倒把他说茫然了。
王炮,其实我以前信教也是因为受他影响。我觉得那时候象我们凡受西体文化冲击的,怕都对基督教难免会心生亲近,因为太多东西息息相关。你信什么,恐怕首先是来自这种亲近,好比两个人要先有好感,才能继续发展,这个也一样,得慢慢地才能水道渠成。可佛教给我感觉很特别,不是一本书能概括,也不完全是宗教的内容,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在里面。这趟出行,接触了藏密,所到之处,都让我有很大地触动。你不知道,娜姐过年的时候先走了。我和他一直等到法会结束,又过了几天,多嘉活佛才下来。他跟我们说,跟我一同上山的活佛,他的遗体被弟子请回后,就开始慢慢缩小,最后虹化而去。所谓虹化,最高境界是色身的一物也不带走的。那个狮吼山历代为雪山圣地,伏藏寺里虹化的僧侣从古至今何止千人。我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听多嘉活佛说得那么确实,真的将信将疑。我是信科学的人,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本来从来也不能对我造成影响,可那位虹化而去的活佛我跟他说过话,他真的有神奇的力量给人宁静和勇气,让你会有一种在他面前你很渺小的感觉。我觉得在那种不似人间的地方,好象什么都能变成是可能的了,甚至。。。。。。他看着窗外出神:甚至是一个人死后肉体不是腐烂,不是消解,而是飞跃成一道天边的彩虹。
我静静地听着,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不知怎地,忽然想起至尊宝死后说的那句话,以前我看事物是用肉眼去看,但是在我死去的那一刹那,我开始用心眼去看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真的可以看得前所未有的清楚。。。。。。我说:陈向阳,也许是因为普通人都是用肉眼去看吧。
他猛地一震,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长叹:是啊。。。。。。无论如何,我很感激那位活佛,不是他。。。。。。没准我也找不到他。
呵呵,我笑了:那炖猪还皈依吗?
他也笑了:还没到那份上,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幸好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低头有点不好意思,轻轻说:他说也算一种圆满,有了这个圆满,那个圆满不要也罢。
我点头微笑,果然是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的炖猪啊。
我送陈向阳回去整理东西,他这次来去匆匆,估计是放不下炖猪。我帮他把书整理装箱,回头拿到邮局去寄。他的行李箱本就是整理好的,倒也没怎么费事。我亲眼看他把那张海报撕掉,笑说再也用不着了。回忆前尘往事,这会子好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晚上约了娜姐一起吃饭。别的倒也罢了,菜里有只苍蝇,居然陈向阳毫不在意,只说挑出来扔掉就好了,菜还可以继续吃。我下巴都要掉了,这。。。。。。这还是我认识的陈总吗?
娜姐挺高兴:陈向阳,看来还是阳闻旭厉害啊,我原来烦你的那点矫情你也没了,你这不是逼着我多待见你嘛。你可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陈向阳哈哈大笑:我可没逼你,再说了,我本来就挺招人喜欢的。
第二天陈向阳走之前,我抄上钱赶到约定的地方,意外地发现黄姐也在。
跟黄姐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但是我有点明白陈向阳为什么会约的她,心里猛地跳了起来,勉强镇定地跟她打招呼。
黄姐说:王炮,你出来以后我们还一直没打过照面呢,这一眨巴眼,大半年过去了。
是,是。我赶紧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寒暄过了,陈向阳开门见山:黄姐,高力强的事,我想来想去,没别人了,只有你。
黄姐坦然地看着他,点点头:是。是我告诉他们的。
虽然也猜到了是她,但还是觉得有点难受。
黄姐,陈向阳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我知道他生气了:我知道我手下分管的每个部里都安插着人呢,可我从来都只当没这回事。我跟你处的如何,不用我说,我以为你也知道。我为人如何,我以为你也了解。我相信你才告诉你的,中间的厉害我也跟你说了。。。。。。
黄姐一摆手:陈总,你不用说了,我虽然最早是你说的这样,可跟你后面冲锋陷阵从来也没给你下过索使过绊,上次火场之后,那更是以黄浦一期自居,凡你陈总发话,只有我黄小秋做不到的,没有敢不去做的。可这回,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而是我没想到你跟高总是这种关系。
陈向阳脸色一变,连我都吓了一跳,黄姐怎么知道的。
你。。。。。。陈向阳被激怒了:这是我的私事,这跟他这事无关。
当然有关。你跟我谈的是公事,可人家找我谈的是私事啊。人家是血缘关系,我能有什么话说?黄姐叹了口气:我能拒绝一个老板,可我能拒绝一个父亲吗?更何况,我实在太震惊了,老实说,我没法理解你们这种关系,这太。。。。。。这太。。。。。。黄姐大摇其头。
陈向阳沉默了,过了会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好,就都算过去的事吧,我现在只想问你,高力强这会人在哪?
在海南。黄姐说:他上海南疗养去了。
他想起来了吗?
没有。黄姐看陈向阳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肯定地说:你不用怀疑我,是高总自己说的,他说他都忘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这样。那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就这样,我挺吃惊,因为你没跟我说他是生的这个病,所以上面一来电话追问,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结果把他转到干休所,再后来他能下床了,就说这太冷了,呆得不舒服。他走之前,我去看过他,主要是想看看他恢复地如何,公司里一大堆东西等着他拍板拿意见呢。他就是那句话,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陈向阳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
我怔怔地听着,什么都反应不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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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伏藏寺的人太多了,象我们这种来的晚的,根本就排不上去。幸好有江央堪布给指点的一位居士帮的忙,说我们是要去找人的,找的谁谁谁。不过人也说了,万僧大法会那是多大的场面,你要在这么多人当中找到一个人,那也真跟大海里捞针差不多。我当时一听就心凉了,觉得还是在这居士家等比较妥当。可陈向阳铁了心了,非要去不可。那就得翻六积山。六积山经常山体塌方,山陡路险,车况不好的话,翻车死人那是常有的事。我就跟他急了,开玩笑,不要命了,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地我回头碰上阳闻旭我怎么交代啊。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都听着迷了,赶忙问:怎么着?
原来他们这密宗里有占卜一说,敢情这些喇嘛僧俗出来办事的话甭管下山上山都事先得请大法师给算算。娜姐看到我点头表示知道,就继续说:陈向阳非去不可,人居士也就请一位当时也要上山的大活佛给算了一下,一七十多但看起来也就象五十多的老头,特慈祥。这活佛说他能去,但我不能去。说我一去必定会出事。神叨吧?
我直眨巴眼:那你去没去?
没去啊,陈向阳也不给我去啊。他还问人家能不能找到阳闻旭,活佛笑了笑,点点头。他是信心大增啊,那谁还能拦得住。第二天就搭这活佛的车走了。把我一人留那了,我只能等着拉,就那会腾出空来跟你打的电话。
那后来呢?
嘿,后面就更神叨了,唉,这话我讲给别人听怕是都没人信。我等到第三天夜里,陈向阳和阳闻旭回来了。原来活佛那车快下山的时候翻了。
什么?!!!
你别紧张啊,一车的四个人都没事,司机腿擦伤了,只有活佛走了。原来人早就写了个条压枕头底下,说好了哪年哪月哪天哪时要飞身而去。还写好了转世灵童将在哪出生。唉那么好的一人,转眼就没了。这还不奇,奇得是陈向阳他们车翻了被困在山上,以为这下完了。结果活佛的弟子因为受到开启,找出条来按图索骥地下山来安置师傅的后事,当时多嘉法王就在旁边,跟炖猪说,你也去吧。炖猪就跟着一起下来的,这两人再见到。。。。。。恩,那就不必说了。人家就去忙活佛的后事了,大概挺复杂的一套仪轨。炖猪就一人把陈向阳给带下了山,说山上条件太苦,又是高寒地带,陈向阳受不了的。
我长出一口气:恩,总算,总算是。。。。。。这俩总算是。。。。。。
是啊,总算是。好不容易啊。娜姐摇摇头:这俩也有意思,见着了吧,好象又挺生份的了,倒是我跟阳闻旭依然跟以前一样。我看陈向阳是光发傻了,就会盯着看,闷葫芦是的一句话都不说。
那炖猪呢?
他也不行,当然比陈向阳是好点,反正。。。。。。唉,反正说不上来,太长时间不见了吧,虽然炖猪到哪陈向阳就到哪,但就是不说话,偶尔说上那么一两句也都还挺客气,我都替他们急。完了炖猪就等法会结束跟多嘉法王一起回甘肃去,他法会也不去了,守着陈向阳。这俩嘴上不说其实谁都离不开谁。我们就回成都住了一段,我和陈向阳都累坏了也算将养将养。他是还要跟着去甘肃呢,两人好象已经有点什么计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闷得密的。娜姐说到这也笑了。菜已经上来了,老猴闷声不响地开了酒。娜姐的眼睛绕着他滴溜溜地打转,说:我是不去了,回来跟东捷过年。
这年夜饭,因为听到陈向阳和炖猪的事,心里高兴,撒开欢地一通猛吃,最后给我涨得,坐都坐不下来。娜姐问到高力强的事,我大概一说。再细问,我就烦了,一撂筷子:大过年的咱不提这人行不?
行。娜姐拉着长音:我不提当然行,就怕你不行啊。
我脸上发烧,装没听见:那什么,吃菜吃菜。
饭还没吃完,小安和阿达一帮哥们就流窜来了,拎着满满一纸箱烟花爆竹,架势逼人。
我。。。。。。我还得看春节晚会呢。我话还没说完,就让众人给哄下去了:操,这丫欠扁。尽好恶心玩意,坏哥们兴致。叉出去,叉出去,给他捆两挂鞭让丫大街上霹雳裸奔!
开车还没到郊外,这帮人在车上就开始沿途放,肆无忌惮。我喝了酒,阿达开的车,就这也怕被吊照。
哎!你们别给我把警察招来!!
警察就不过年啊?中国人不就这么点乐,好的就是动静大,花钱听一响,高兴!!!众人齐吼。
到了郊外我就不怕了,抽着烟燃着火,花样百出地抖着机灵。摔炮砸炮放胳肢窝里搁脚面上点着了再踢出去,瘾上来了,能把十几挂天地响一字排开,伸手猫腰一溜小跑地点着了,在硝烟中穿越封锁线。
这人疯了,刚才还装正经人呢。大家笑道:早看出来了,他就一大炮仗,咱们合伙把丫点了得了。
跟我玩,你们谁能捣鼓得过我?我就象拧足了劲的闹表。等我把二踢脚的引线搓长,装酒瓶子里打算来个震天雷的时候,有几个就怵了,躲老远地喊:哎,你来真的?仔细把脸给炸喽!
放心,我又不靠脸混饭吃。我笑。还没等点呢,就让老猴一脚把装置给踢多远的,拎着我的后衣领:胖子,过了啊。
放完了带响的,开始放烟火。五颜六色呼啸上天,窜天猴在夜色里一口一口地吐着血痰,份外妖娆。
我一手攒五根滴滴金,耳朵边响起一些小时侯过年的欢呼,怀念着只属于孩子的兴奋,看着闪耀的光芒眯着眼出神。
回到欢场,没想到除夕晚上出来HIGH的人还这么多。春节晚会在大屏幕上无声无息地放着,除此之外,人们听着劲爆的音乐,猛烈地扭动着,时不时还夹着地鸡粗鲁的吆喝。现在流行粗口歌,所以一挨小屁孩拿方言爆粗口,人们就群情激奋。老猴被叫去打麻将了,娜姐去唱K,两人还什么都不耽误,就在大K房开的麻将。我在吧台里给阿达打下手,没一会就把他调的酒都给喝了。一开始他还笑咪咪地,后来就急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你这哪是来给我帮忙的啊,奥,我这调半天你吧叽一口就没了,你会不会品啊你。我这紧做慢做赶不上你闷的。
我拿手指着他,严肃地:你撵我了。除夕晚上你撵我。行!
得,得,阿达不好意思了,跟我打商量:那你改扎啤行吗?
行!我看着大屏幕上默片一样的四个人表情生动地变化着,还专门有俩坐一边念电报:我就喜欢他们尽上熟张,数十年如一日,真。。。。。。真他妈有感情。真。。。。。。念旧哈。
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一会暖一会冷。喝着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喝到了小包厢,拎着好几瓶,一头栽在沙发上。屏幕上轮流地放着歌。我怔怔地听着,等放到陈升的然而的时候,心动了,爬起来点了满屏的它。依稀记得有个人也是这么四仰八叉地躺着,什么也不干,喝着酒听着一晚上的同一支歌。
但是。。。。。。你在哪呢?
你。。。。。。在哪呢?
那个晚上我喝多了,等快天亮他们找到我的时候,娜姐和猴哥责无旁贷地把我失物招领回去。我其实挺清醒的,一点都没醉,只是睁不开眼。回家把我安置好,我听到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小声地嘀咕。
娜姐说:这个死胖子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哈,心里明明有事。。。。。。就是不说。
老猴沉默了半天,说:。。。。。。谁都有个自己的坎,还就只能他自己过去,过去了。。。。。。就好了。
恩,折腾吧,谁都是折腾到没劲了,那就算过去了。
门轻轻带上的声音。
我知道老猴知道了,他原来一直都知道。
娜姐说的没错,过完年,我就算折腾完了。心里最后的那点火也熄了。
在大家的怂恿下,我开始使劲挣钱买车。
三子那边赚了点,非要拿出来给我交了个首期,剩下的我就自己慢慢拿租子抵了。新车拿到手那天很高兴,蓝色桑塔纳,我这宝贝啊。上窜下跳,爱不释手。
背后又贴上了条幅,四个大字:我就是我。
又怕不保险,哪个不长眼地撞上我这宝贝,特意在车尾灯旁贴上:离我远点,烦着呢!
三嫂给做的白布座套,手巧,绣了四季花样在上面,特别致。这下好,谁上来屁股脏,给我一坐一印,我就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可又不能发作,最后愁眉苦脸地跟三嫂抱怨:你说你要给我做一黑色的多好啊。
三子就乐了:那象什么,不跟坐黑车是的了,晦气。
一眨眼,就又到了春天。
老猴和娜姐开始准备办了,天天街道居委会派出所民政局地这么跑,手续挺麻烦。娜姐气起来就砸东西:不办了,有什么呀!我就跟你黑着过了!
老猴倒挺有耐心,也不说话,也不劝她,到点了该干吗还干吗。这等于就是无形中的鼓励了,娜姐气来的快下的也快。特别是我一逗她,走,我今停牌一天,拉着姐姐逛街去。她就又高兴了,拽着我这101忠狗能连跑10几家大商场不带停点地连轴转。我还不是吹牛,不是我这经过特殊体能训练的人,一般人还真陪不下来。绝对是个高难度颇有挑战性的活。譬如说对老猴这样的,那就比满清十大酷刑还厉害,一听就脑仁疼,能有多远就躲多远的。只有我不怕死,敢拍着胸脯二话不说地堵这枪眼。
同样的季节了,人来人往。
可再不会有个人跳上车拿小刀子抵着我,低喊一声:停车!
每个人好象都塌实下来。
象做豆浆,得先泡,再脱皮,碾成泥,轧出汁,一遍一遍地拿一次比一次细的纱漏滤出渣来,到最后煮几浇,上面还有层衣,揭下来,就是层豆腐皮。
有时候猫叫的太厉害,我会觉得寂寞难当。
看武侠小说,出去喝酒,看电影,瞎逛,踢球,跑步,游泳。。。。。。除了拍人,几乎什么都试过了。也想过打电话给小哲,但是每次拿起来想想还是算了。
那就还是开车吧。
白天开,晚上也开。
在大路上奔驰,跟上来的每一个人唠嗑。听交广台硬胳肢人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完了无聊还打热线电话进去参加什么地名接龙游戏兼跟主持人耍贫外带点歌。时间一长,我这车号在直播室算挂上名了,都知道9527。要是看到哪堵车,哪出了事我就积极踊跃地打电话进去报告,给大家提个醒,话多到主持人出了名的麦霸一听见把我给接进来了就苦笑,说9527可以来我们台跟我抢饭碗了。
其他开车的哥们觉得我给他们长了脸,一致给我起一日本名,叫主持人一撇。
有天下大雨,老远看到有人伸手拦车。雨水太大,等他们上来了,才发现是小哲和专灭林肯爬客。
这一路就开得挺尴尬。这俩好象在闹别扭,车里的气氛比外面还闷。等到了地方,他们下了车,我探出头来,问他们要不要伞,小哲就扭头跑过来,在我脸上奔了一下。
大街上,把我搞得特狼狈,刚想发火,小哲小声说:我就是故意气他的,然后撒丫子就跑。剩下路边那小子使劲瞪了我半天,眼睛里往外放着刀子,然后一咬牙转身追过去了。
我愣得直眨巴眼,这。。。。。。这关我什么事啊,你跟看阶级敌人是的。仰天无语,淋了一肩膀的潮,才缩回来。
刚想开,发现马路对过有人招手,赶紧掉头过去。上来一位,把伞收了,掏纸巾擦脸。
恩,这雨是太大了。我也拍着肩膀上的水,扒拉了扒拉脑袋。
哎,我说,我心里挺奇怪:您前面刚过去好几辆空车,您怎么都不叫停呢?
这位说:我坐出租有几不叫。太脏的不叫,太老的不叫,没白座套的不叫,的哥长的难看的不叫。
啊?啊?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您。。。。。。您还真够挑剔的。
还行吧,夏天还多几样,不打空调的不叫,铺的凉席不干净的不叫,有烟味的不叫。。。。。。
嘶~~~~~~~~~我听了倒吸冷气啊,心说,你这么多规矩,那还坐什么出租啊,自个腿着吧。这全城下来也没几辆能符合要求的。好象是感觉到我心里在想什么,这位说:上海的的车就基本都能做到,乘客要都老凑合,那这的车的服务质量永远也上不了新台阶。我没接话茬,心说奥,这还不都把你们当爷给伺候着啊,就这还不满意,只问:您上哪啊?
先上小红庄吧。
我一听挺远,立刻把刚才那点不痛快给扔到九宵云外去了,把计价器按下来,甩开方向盘,一边开就一边唠上了:恩,您是本地人吗?
不是。
噢,听着这口倒象哈。恩,那什么,您是搞什么工作的?
没工作,我一自由工作者。
奥,我心说原来是个待业的,嘴上顺口瞎扯:恩,自由工作者,自由工作者好啊。
哦,你说说看怎么个好法?这位来兴致了。
呃。。。。。。我心想我怎么知道,我不就客气嘛,你还较真了,随口说:自由工作者,不用坐班啊,中饭要了吃了大蒜也不怕一张嘴就能把人熏着。
人一听不高兴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才吃了大蒜呢。
得,说错话了,我赶紧叉开话题:那您自由工作都工作些什么呀?
我听人说写小说的都无聊人,那我这样的不写不资源浪费吗?所以我最近琢磨着,不行就写一小说吧,这位说:以男同志为主角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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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
接到娜姐电话的时候我简直忍不住要吼出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你少先发制人,我这忙啊,我顾得上嘛我。
你们现在在哪?陈向阳呢?炖猪呢?我一连串地问:见着了吗?
也算也不算,还不知道呢。电话里说不清,你就放心吧,我估计问题不大。那什么,年前我一定赶回来,到时候见面再说。你猴哥呢?
你还跟他别着呀?打个电话给他吧你。
我先探探你的口风,他问我了吗?你告他那句话了吗?
我笑:告了。他没说别的,就说要是你打电话来,问问你带的药够不,不够他给你寄过去。要是不好寄,他就送过去。喂?喂?娜姐。。。。。。娜姐。。。。。。
那边过了会才吭气,鼻子囊着恩了一声。
娜姐,人还不是想堂堂正正地娶你过门嘛。不然怎么会送脸过去给猴爸打呀?赶紧打个电话给他吧。
我。。。。。。我在六积山脚下,打个电话可不容易呢。。。。。。高力强呢?
。。。。。。这下我心里一紧,勉强打了个哈哈,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
我也想问啊,高力强呢?
高力强呢?!!!!
那天使足了力气接二连三地把石块扔出去,玻璃没砸着,但叮零光铛一通乱响,不知道砸着什么了,引起一片狗叫。就象有连锁反应是的,百犬齐鸣。完了几乎所有的阳台开始此起彼伏地亮起灯,骂声象愤怒的海洋:谁啊!这谁这么缺德?!!!是谁家的孩子?!!!是谁家的狗?!!!
这倒也罢了,可此后几天对面就始终拉着窗帘。
一天两天的,我忍。
一连好几天,我就慌了。
每天战战惊惊地把望远镜放窗台上,自己蹲下来猫着偷瞄,也没用。好容易过了一个礼拜,那窗帘倒是又拉开了,可屋子里已经空了。
我不甘心,又继续猫看了一个礼拜。看得眼睛发麻,下肢静脉曲张,用小哲的话说,埋伏怎么没让你去演啊,见天地在这练蹲桩,回头都能打出一套咏春拳来了。
我彻底失望了。
N种可能我都设想了。回家,又转院,或者想起来了,或者再也没想起来。
甚至我还胡想出一种根本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他看见我了。
当然,这种可能紧跟下来的就是,他想起来了,所以他躲开我。恩,这种可能太让人难受,还是宁可它不可能吧。要是他没想起来,那也。。。。。。嘿嘿,那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他我是见不着了,可答应了小哲爸妈,尽管提出了要走,家教还得坚持到月底才完。小哲不乐意了,不依不饶地:你这人太重色轻友了吧?吃完斋打和尚过了河你就拆桥。
我一听就火了,掉脸就走人。心想,我吃着斋了吗?我过了河了吗?这小子还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哲就飞快地扑过来,抱着我胳膊:炮哥,炮哥,我错了,我不是不想看着你这么难过吗?
他说:我这段天天跟你在一快,真高兴啊,好象有个哥一样。我。。。。。。我舍不得你走啊。
我叹了口气,心软了。
他也学着我叹气:唉,你不知道,我就喜欢逗你。。。。。。
奥,我是上这来跟你逗闷子的?我又怒了,瞪着眼搡他。
他不为所动,八爪鱼一样地:其实你生气的样子特有意思,每次我看了这都扑通扑通地跳,我宁可你生气,宁可你拿着望远镜神气扒拉地象元帅一样,我给你当小卒子,宁可你气势汹汹地往对面扔石子。。。。。。我也不愿意看你这么心里愁眉苦脸地脸上还装没事人。
我愣住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不信?他用两爪子拿我的手按在他胸口上:你看,都快跳出来了。没觉得吗?
没。。。。。。没觉得。
不可能啊,那再使点劲,他又加大了力气,西施捧心是的,鼓着腮帮子无比深情:你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啊,现摆现地你眼巴前就有一祖国的花朵,含苞待放。就等着你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小哲。
恩?
我吼:你他妈跟谁学的这套?!!!
他直眨巴眼:我自个天生就会。我拧着他手腕就把他胳膊扭背后去了: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松开他,他揉着手腕子:。。。。。。我把你这事贴到网上了,大家给我支的招。
什么?!!!!我下巴掉下来了,张着大嘴眼珠差点没从眼眶里弹出一米多远去。
他趁我失神,一个鱼跃就把我扑到床上,猴在我身上起腻,好象鼓足了勇气,大义凛然地:大家都说,我守在你旁边,应该牺牲小我,勇于献身,安慰你这颗破碎的心。。。。。。
我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把他呼啦到旁边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网上都什么人啊!这么不负责任。奥,你拿我开了涮,他们再拿你开涮,你傻子啊你,还真来。。。。。。
我按住试图再次靠过来的小倔驴子,跟他僵持了一会,忽然看着他也不气了,也不恼了。
我撒了手,随他去,跳下床,出来,到阳台靠墙根坐下来,掏烟出来不声不响地抽。
炮哥?过了好半天,他才在隔壁的窗户里轻轻地喊了一声。
做你的作业吧!
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不停地吹着单音,怪腔怪调地。我觉得心里有那么个地方一点一点地疼了。
生活又跟以前没区别了。
所有的事,几乎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恩,几乎。因为毕竟是一年过去了。
往大里说,公司改制了,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是照开我的车,交租子,干活。老家给拆掉了,剩下来一些谈不上有市场价值的破烂堆在老猴的屋里。我整了整,该卖的卖了,三文不值两文的,该送人的送人。我想的也开,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留脑子里就够了,没必要非天天抱着。我妈过去了,我给她报了仇,又扯出一些恩怨。人和人之间还真是说不上来,也真复杂,可也真简单。一辈子,有太多过法,可仔细想想,又好象每一种过法也都大差不差。
往小里说,我当老板了,虽然是个二当家。二当家一般就是不管事的意思,你看猪八戒好吃懒做,什么事还不都帮主说了算外带忙得屁颠颠的。我这也一样,都三子两口子忙。好在忙得他们也乐,笑眯眯地,三炮豆浆店生意不错。再就是我多出了几个朋友,添了一个准嫂子。自己一进宫了,也算长了点见识。。。。。。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什么。
再没。。。。。。别的什么。
腊八那天,攒了点钱,终于把我爸原来放别处的骨灰拿过来跟我妈合了个墓。老猴做的腊八粥,我搭下手包的饺子,还有一些我妈爱吃的东西,盘盘碗碗地摆开孝敬上。
我跟我爸说:爸,你就对不起了,我还真不记得你都爱吃些什么,就记得你爱抽大前门。
老猴笑:对,小时侯拍烟壳,你手上全都是大前门。清一色。
我把三支烟点上,插灰盆里。
老猴又从别人的碑前面拎过一只灰盆,把纸钱跟我均分了,一达一达地烧。时不时地我们发现除了阎王爷的头像,居然还有华盛顿和仿真四人头,不由地赞叹不已。谁说民间艺术工作者没有创造力?我看就旺盛的很啊。阴阳两界,说到底,活着的人还是在把死人的世界当成自己的世界。
烧完钱,我兴致来了,打算让我妈我爸也享受点过年的气氛,热络热络。老猴去看管理员给我爸的碑刻得怎么样的时候,我操起拨拉灰盆的小木棍放在嘴前,就开始献歌。
都他们爱听的歌,打小拳不离手谱不离口地在我耳朵边念叨大的,印在骨子上的痕迹,洗都洗不掉。这一开闸,就刹不住车了。从我为祖国献石油到骏马奔驰保边疆,从红梅赞到党啊亲爱的妈妈,从垄上行到长城谣,从爸爸的草鞋到南屏晚钟。。。。。。一直唱到天快黑了,风声呼啸。管理员过来上碑,活也不干了,不停地鼓掌,无比感动地说:小伙子,我今年春节晚会不用看了。他们现在也不上这些老歌了。在这看了这么多人来祭奠,纸扎的房子烧两层楼纸扎的轿车烧凯迪拉克的都有,我还真没象今这么过瘾过。
我那里还听得到这个,就顾着跟我爸我妈感情交流了。我爸还没碑,我妈的相片可在碑上慈祥地看着我呢。我拿手指顺着碑上刻下去的名字摸了摸,唱我妈最喜欢的雁南飞。那是我爸过去以后,她没事老看着我爸的照片哼的,后来日子沉了,打秤,她就不大唱了。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来归。已盼春来归。。。。。。
刚唱了一半,老头就受不了了,直抹眼泪,吓了我一跳:大爷,您不至于吧,我这是唱给我妈听的,您哭个什么劲啊?
我这是风泪眼!老头白了我一眼,然后挥着手撵我:你走吧,你走吧,你再这唱下去,我这老身子骨受不了这刺激。
我谦虚地低下了头:我这也就业余水平吧,不过是投入了点。。。。。。
我知道,他说:我是怕马上天黑了,你把鬼给招来!
除夕那天,娜姐赶了回来,我和老猴上火车站接的人。娜姐看见我们挺激动,脸红红的,她说是让高辐射强光给晒的。出站排队的时候就不耐烦了,当时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一上车我才反映过来。她是卯足了劲就开始折腾。
老猴腾挪躲闪,奈何车里的地界不大,大概自己也有点来劲了,挺狼狈。最后恼羞成怒地:你还有完没完,亲一下还不够啊?
不够!娜姐答地干脆利落。
老猴小声地:有人那!!
那你别把他当人!
千万别把我当人!
我和娜姐异口同声地说。
送到了家,我自告奋勇再去补点菜,让老猴开了个单子就先溜了省得当高瓦度电灯泡。一直在外面转到娜姐打了手机发了话:快点滚回来吧!
就开始齐动手准备年夜饭。有老猴这二级厨子主理,基本上我就能干个点菜的活。娜姐装模做样地要帮忙,被我哈哈笑了几下,有点下不来台,怒了:怎么着,王胖子,再差我也比你强。
我赶紧安抚,老猴叼着烟把她推出去了:你们俩都歇着吧,甭这跟我添乱,没你们我更快当点。
我把瓜子水果烟茶伺候上,娜姐才算跟我得着空唠闲嗑。
原来陈向阳跟她赶到拉卜楞寺,一打听,多嘉活佛以前是寺里的,后来自己单独主持了一个喇嘛庙。在离拉卜楞寺有段距离的山区。那有个乡办小学,炖猪曾在那落过脚。
没错,他是说过。我一拍桌子。
不过这我也是后来碰到阳闻旭才知道的,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那就再坐车去那边,等到了一问,知道是有尼玛敦珠这么个人。娜姐抽着烟,因为是一路奔波吧,到这会了总算放松下来了,看起来有点眼神迷蒙:可多嘉活佛跟炖猪,恩,就跟你叫炖猪吧,他现在已经不是阳闻旭了,他们出去等于是化缘,完了好集点钱物给静冥山上的苦修人办点药品,这一圈得绕好几个省呢。我们一听就有点蒙,人就劝我们去静冥山,说在那等肯定能等着。
静冥山在哪?
唉,在高原上呢。娜姐叹了口气:你想陈向阳前面那么累,人都快垮了,强撑到甘南,完了再上海拔那么高的地方,刚过拉萨,就感冒了,高原反应很强烈。
啊?我吃了一惊,知道在海拔高的地方感冒了那是很致命的。
别说他了,连我一开始都有点不行,没办法,再折回拉萨,住了一个礼拜医院,给他救回来了。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幸好我带的钱够。我劝他多养几天吧,他不肯,怕跟阳闻旭再错过了,拍胸脯跟我打包票说没事了。这次就有经验了,扛着氧气袋还备齐了一些药品添了衣服就上了静冥山。等了几天,遇见了过来送药的江央堪布,你见过的。
恩,我点点头:娃娃脸,英文说得特流。
对。有人懂汉话,跟我们翻译的。他说炖猪跟多嘉活佛因为狮吼山伏藏寺有个四年一度的万僧大法会,到时候会晒巨幅唐卡赠万僧法药还有金刚灌顶什么的,总之很难得,他们就去参加这一盛事了。我一问,好家伙,前后也得半个多月,这还是光法会的时间,还不算七七八八地,按他们的说法,上山就得好几天。还得提前等。陈向阳这个死心眼的哪能多等一天啊,问清了路,就心急火燎地直奔成都,兜了这么大一圈,我们还是得上甘孜来了。
等到了那,我才明白人家为什么说要提前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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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昨他还吆喝着,哎,那谁!捎瓶可乐!昨还能看见他那脸,那眼。。。。。。
我站在空床旁边,一动不动地瞪着眼站着。
心里和床上一样,一片空白。
特护姐姐招呼新的病人进来,一个中风的老年人。她推着轮椅,看见我就一愣:你怎么还在这?
我立刻看到了一丝希望:你一定知道他转哪去了吧?你知道吗?
我猜错了,她不知道。登时泄了气,耷拉着脑袋。因为这段跟她搭手搭惯了,所以看见她吃力地要扶起老人,习惯成自然地就手帮她把人搭上了床。注射的时候也打了下手,完了还手脚麻利地把营养袋挂到了杆上。
王炮,谢谢你啊。护士姐姐笑着。
啊?以前都没谢,这会怎么谢了。我眨巴了几下眼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高力强。我被自己无意识的错觉给吓了一跳,怎么。。。。。。怎么精神这么不集中啊。
我挥了挥手:回见,啊,不,不定什么时候回见呢。我笑了笑。
出了门,等我走完走廊,都快下楼了,护士姐姐追了出来:王炮!
她踌躇着:看你这样我真不落忍了,挺啧一人蔫茄子是的,得得,我虽然不知道他转哪去了,但我可以帮你问出来,你要愿意,回头我打你手机。
我这激动啊,忍不住上去就要跟她握手,又怕男女授受不亲,只好指着她:您。。。。。。您。。。。。。白衣天使!!!白衣天使!!!
她笑,一把把我指着的手给打掉了:你别这激动了哈,知道的你这是喊我呢,不知道的以为你看见UFO了。
这一宿开着机我就基本上没敢睡。明知道人这么晚了肯定下班了,但就是不敢大意。
一直等着电话。第二天白天也一样小心提防。上厕所都揣着,进去先找不屏蔽的地界,所有的人看着我托着手机检测器一样地四处溜达,都犯嘀咕:这位干吗呢,不象是要打电话的样。倒象是检测臭味的。哎,这是什么新手机啊还带嗅觉的?我听说最近新推出一牌子叫小猎狗,不会就是这个吧。。。。。。
一直到下午才收到线报。
二话不说直奔灵江路干休所。
刚想进就给警卫拦下来了:出租车不给进只给出。
什么?我心想这什么规定啊,不给进,奥,那出来的是打哪来的呀?
那什么,有人叫了我的车。我随口就扯。
谁?警卫还是少年,可虎着脸,口气是既客气又不客气:叫车都要通过我们,会在我们这登记的,你说是哪位喊的吧?
这我可就编不出来了,别说姓,军衔我也编不出啊。我想了想,没辙,只好说:那我自己进去看一朋友行吗?
那你得先下来登记。身份证,还有探的谁,我们请示过了才行。
一样一样乖乖照办,在门口等了有几根烟的功夫,人回话了,硬邦干脆的四个字。
谢绝会客。
上广鸣东路。
好嘞。我心不在焉地答,拨转方向盘就往前开。到了,靠边停好,乘客忽然来了句:您能等我会吗?我马上还要抄到前面的灵江路去下。
我点点头,等他下了,又过了会,心里才猛地一个激灵。广鸣东路,广鸣东路。
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干休所旁边蹲点。干休所都平房,最高也就两层。不能太靠近,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远远地看着。
我已经不再象一只铁皮屋顶上的猫,而是象一头潜在水中的海豹。冬夜如水,浸得人抬不起头来。
抽烟,或者绕着车打转。哈出来的白气一溜烟得练着小步跑,要是脚下有线,都快能踩出一团麻来了,可我还是解不开心里的疙瘩。
白天出车的时候也会在那周围打晃。到了夜里,简直只要能看见那一溜的灯,想到其中一个灯是他的,就觉得心里稍微塌实点。
已经没法再考虑别的了。
只有一个心思。见到他。
可那围墙,那大门,那俩背着枪的警卫战士。。。。。。咫尺天涯。
就这么近。
就这么难。
乘客回来了,指点着我从一片家属区中穿过去,走近道直接就抄到了灵江路。我一通百通。
等他下了,开着车来回兜的那么看了几遍,完全明白了,不敢置信之下又有心头耐不住的狂喜。
真是,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找地界停好车,跳下来,顺着以前走过一遍的路往里摸,一直摸到家属区最里面的一幢。这幢背后不远就是干休所,真是太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我找准单元,就按2楼的防盗门上按钮。
刚问了一句:我找小。。。。。。呃,陶钧。。。。。。
门就开了对讲机里客气的声音:您来了,您迟到了呀,快请上来吧。
啊?啊?我纳闷着,但管不了那么多,直窜上2楼。
门开着,一个女的探出脸来满脸堆欢:请进,请进。然后扭头喊:钧钧,老师来了。
我皱了下眉,还没反映过来怎么回事呢,小哲从里面冲出来,喊着:不可能,不可。。。。。。看见我就愣了,然后眼珠一转,笑得挺贼:王老师,哎呀王老师!!
他过来拉住我袖子,跟他妈挥挥手:得,你可以忙你的去了,我们老师来了。
我知道他们多半弄错了,有点蒙。还没等我跟家长客气两句,已经被按在沙发上,饮料水果点心流水价的招呼了上来。
小哲摆脸了:你还有完没完啊,去吃你的饭局吧。烦!!!
哎,怎么说话呢你!我瞪眼了:会说人话吗?
他妈倒不在意,象是习惯了,谦逊地笑:好好,我马上就走,你乖乖听老师话啊,好好学习,钱我放老地方了。又跟我客气着,拜托叮嘱的话说了一堆,完了挎包走了。
她前脚一走,门刚关上,小哲就猴上来了:说!好大的胆啊你王老西,这么想我,上我们家来跟我约会啊?
我推开他,呵斥:你给我老实点,刚对你妈那脸呢?
喝,你这老西的谱还就真摆上了。他笑:我特意打电话到家教中心把那个讨厌的新家教老师给兑回去了,我说怎么还能再跑来一位,原来是你。
你别老西老西的,你给我把舌头撸直喽说话!我顾不上管他,站起来窜到阳台上,就手搭凉棚,四处观望。隔着一条窄胡同,干休所的房子上每扇窗户都清晰可见。我忽然就心跳激烈了。
甭看了,我妈坐车走的,你担心什么呀?想使坏是吧?我把门反锁上就行了。小哲蹩过来嘟囔着。
有望远镜吗?
有。多了,你要哪种?小哲来劲了:我有我爸从俄罗斯顺回来的军用的,带红外,7倍的。
行,就它。
他明白了,撅起了嘴: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很快翻了出来,递给我,边问:你这是要暗算谁啊?
我不答话,抄起望远镜放在眼睛前调好了,一只窗户一只窗户地轮流扫瞄过来。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看到倒数第二个窗户的时候我已经快爬到阳台外面去了。
炮哥你属猴的?小哲在旁边搭腔。
我急得冒火了,又窜到小哲的房间把左边打头的窗户都看了一遍,最后终于在小哲爸妈房间正对面的第二个窗户里发现了目标。
终于。。。。。。
终于。。。。。。
我手抖得厉害,以至于在这个纤毫必现的高倍军用望远镜里所有的视像都模糊了起来,三角架,这是我当时唯一想到的三个字。我把望远镜从眼睛前拿开,使劲揉了揉眼,低头窝腰,手抻在膝盖上,深呼吸着。
小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移了过来,在旁边啧啧评论:这就是你新拍上的啊?看着不匝地嘛。
我愣了愣,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也举着望远镜,是单筒的,正眯起一只眼睛专注地瞄呢。
我大怒:看什么看你!
他不理我,猛地大叫:哎,哎!有个女的脱他衣服了啊!
我赶忙把望远镜拿到眼睛前看,是个护士正在给他注射。
嘿嘿,瞧你把你紧张的。小哲在旁边乱笑一通:这不就是上次在游戏机房跟你拼车的那哥哥吗?原来你们早有猫腻啊!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当上老师。
虽然不是正式的那种,但按小哲的说法,我还真传业授道解惑了。
传的是鼓那方面的,授的是车那方面的,至于解的惑就太过五花八门了,无法一言以蔽之。从日常生活到人生百态,当然问得最多的是跟私事有关的。学鼓小哲自己倒没什么兴趣,纯因为想治专灭林肯爬客。车是他感兴趣的,自己也偷开过他爸的车。这些只要他问我知无不言,可要老问我什么怎么会跟对面那人认识的,怎么喜欢上的,我就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了。
问急了,我恼羞成怒,一脚踹丫屁股上:你给我好好做题吧,不然我揍你。
这小子就能掏出习题集来,假摸道式地要请教我这王老西。我一看怎么还是初三的啊:你不该上高一了吗?
我留级不行?他不耐烦地。
你不说你学习挺好的吗?说到这我也想起来了:哎,那你还请什么家教啊?
我说什么你都信啊!他哈哈大笑:我就压根没去考试,那天他有演出。
我哑口无言了,过了半天:。。。。。。你这样不大好。
我知道,我要你说!他也说了,让我好好把这几年熬过去。哎,我这是成长的烦恼,你一老帮菜体会不到。他挥挥手:你还是赶紧去偷窥你那不能自理去吧。
放屁!我瞪着眼:你才不能自理呢,人都能下床了。
每天晚上花几个小时,看着他,手举得都快肌肉劳损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长针眼,但长就长吧。他已经能挪着腿动了,拄着拐杖挺吃力。有时候我看着他只想乐,有时侯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有时候他睡着,我在望远镜里眼神就可以放肆起来。
有时候他换衣服或者去洗澡,我又耐不住的冲动。
这小子挺倔,腿还不行,但已经开始背着人自己趴地板上练俯卧撑了。我知道他一天一天地在好。
这样也就够了。
小哲每次都要在他爸妈房间里复习功课,好在他父母经常不在家。见他好好学习,乐得跟什么是的。因为我不计较报酬一味地延长家教时间,他们甚至有托孤的意思,还打算让我当长期保姆。说是从来没见过孩子能跟哪个老师处好处长,我这是破天荒头一遭,果然还是年轻的老师有办法云云。说得我挺不好意思。
掉脸就跟小哲说,你给我麻利点,把该做的题都做完,不然我有你好瞧。
他就跟我扮鬼脸: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保证给你创造条件让你安心地在这跟对面的眉来眼去。
陈向阳和娜姐走了之后一直没来消息。我想打电话,又怕陈向阳问起我高力强的事,那我该怎么说呢。
踌躇不已。
日子过得真慢,只有看着他的那几个小时过得飞快。
他那边熄灯得早,每次一挨黑暗,我这就等于宣判又一天没了。心里总是悻悻的。
闷了,就靠在阳台上抽烟。天上的星星是漠然的。
喧闹的万家灯火,那跟我都没什么关系。
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有一天,我拿着望远镜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窗户边。圆筒里的他好象疑惑地往这看了一眼。我跟他的眼神对上,明知道他不可能看见我,还是吓了一大跳。
之后再看就小心了很多,不再象以前一样明目张胆。
过了一段时间,小哲家的信箱里被人塞了张条,上面写着:对面的小孩,你要再看,我就开聚光灯闪花你那眼!还附了一份舞台用聚光灯的说明书。
看的我心跳不已,又是激动又是苦涩。小哲倒怒了:怎么就算我头上了?恩,虽然我也没少看,可他有什么看头啊,就跟我多稀罕是的。晚上他还真挑衅上了,手里拿着望远镜,但闭着眼,往窗户前一站,摆好架势。对面果然真的猛地开了强光。这种灯通过望远镜是真能把眼睛损伤的,他还真说的出就做的出来。
别说小哲生气,连我都生气了。我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但估计以为是对面的小孩。可就这才更让人生气。小哲委屈地:炮哥,你喜欢这主可真够狠的!
他这么一浇油,我憋了多久的火终于耐不住了,一撸袖子:小哲,你给到楼下找点石头上来!
干吗?
干吗?我砸丫玻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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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姐看陈向阳渐渐稳定下来,拉了张椅子坐下,长长地出了口气。
陈向阳,你也别怪我。我那次碰见他以后,回来就下定决心做手术了。是他鼓励我的,让我趁年轻把想办的事都办了,别让自己后悔。我看见他那样,心里很不好受,就谁也没打招呼,一个人匿了起来。其实我是怕见着你,我还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跟你再处。
娜姐心烦意乱地抽着烟。
。。。。。。看见你不告你,那时侯的我做不到。我拿不准你对高力强到底是不是来真的。加上当时听他那意思象是要在多闻佛学院住下去,所以想再去找他几次,跟他多通通你的信儿,看他什么时候能把心结打开。再说他刚逃出来一年多,我怕风头没过去,也还真不敢轻举妄动。结果等我稍微安定下来,一打听,才知道多闻佛学院被整肃了,僧舍强行被拆,大部分僧尼信众被驱逐遣散,还有不少被关的,听说还有人死了。我当时就傻了,怕他又给误抓,心急火燎的,要不是东捷拦着我,我真想不管不顾地下四川了。后来找了当地的朋友多方打听,才听说阳闻旭跟着的那个活佛已经逃亡出境。那个活佛很有名气,所以能打听到。据说没带汉人,我也不知道阳闻旭有没有跟过去,但是只要被抓的人里没他,我想就算他没逃亡,那多半也流落了出来。。。。。。我就这么又没他的信儿了。。。。。。
我没听炖猪说过这段,睁大了眼听着,想不到这其中尚有许多的曲折。陈向阳一直静静地躺着,姿势没变,看得出来浑身僵硬着,闭着眼,锁着眉,胸口起伏不定。那样子看上去真让人揪心。
我跟他分手前,把你地址给了他,让他有机会就去找你。他当时就说,他连身份证都没有存步难行啊。不过他让我给他三年的时间,他说三年之内也许他会有点变化。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指皈依这条路,我以为他们这里面还说不定真有什么门道。我就存着这个指望了。为什么躲着不想见你,怕见你啊。见了你跟你怎么说。问急了,我怎么跟你说。我知道的告你跟不告你有什么区别?等啊等啊,快三年了。为什么让你跟胖子打赌?以你的个性,绝不会为了自己的事去欺骗别人。我是想逼逼你。你要是真喜欢了高力强,我告你对你来说也就是个过去的交代,要是你不喜欢高力强,你和他分开来最好,那阳闻旭来找你的时候,也不至于太难过。。。。。。就看你怎么选了。你老这么吊着,我都替你难受,现在还加上了一个胖子,你们三个啊。。。。。。结果高力强这一病,什么都乱了。娜姐叹了口气:不怕告你陈向阳,就阳闻旭不来找你,我也打算过了年,攒够钱,自己上甘孜找去,一家庙一家庙的打听一个寺一个寺的问。。。。。。这怎么能想到,最后是这么。。。。。。这么回事。。。。。。
那个晚上陈向阳反复了好几次。也难怪,情绪太震荡了,这么多年。。。。。。又交臂错过。
他听到娜姐说了这个找字,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执意要去找阳闻旭。他说:不用你,我自己去找。
娜姐大怒:你去?你站着都打晃,就你这样你去得了甘孜吗你?
甘孜?我愣了愣:不是甘肃吗?
多闻佛学院在甘孜啊。那你说甘肃哪?甘肃大了。
呃。。。。。。这个。。。。。。我想了一下,直冒冷汗,是啊,甘肃哪呢?
娜姐皱起了眉,琢磨了一下,然后说:你等会,刚才太闹心了,我都没听清楚,你把跟他相处的细节一字不落地再跟我复述一遍。
我今天第三遍地讲起了故事。这次真是搜肠刮肚,仔仔细细地讲,就差没把炖猪吃饭的时候胡子上能掉几颗饭粒也报出个准数来。不仔细不行,娜姐问得细啊。我知道她是替陈向阳问的。陈向阳虽然不说话,沉默着,但我估摸着他那耳朵支棱得能比超牛的AESA雷达还要灵敏。细到我仿佛又回到了拘留所的审讯室,说着说着我就眉飞色舞起来,心里痒得直想拿惊堂木拍一拍,权把自己当成了一台手工扎染机,添油加醋,工艺花哨又繁杂,关键地方拿捏地既吊人胃口又恰到好处。我偷偷观察陈向阳低着头的表情,假如说到炖猪讲道,他就不自觉地面带微笑,要是说到炖猪被盘查,他又紧张得不能自已。
我甚至还忘乎所以地设了个悬念,得意洋洋地提问:两位,不妨猜猜看,为什么炖猪要把所有的烟头都集中起来,麻得齐溜地放着呢?
陈向阳抬头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微笑不语,刚想顺嘴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一只鞋劈头盖脸地扔了过来,娜姐吼:你给我少来这套赶紧说下去!!!
就这样一直说到跟炖猪大醉一场,等醒了,他已经留下这个护身符走了。
我和娜姐同时拍了桌子:找老板。
立刻开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摸过去。大晚上的拍着门,把伙计惊动了,开了卷闸门,亮起灯,没说话先掏营业执照和税卡给我们看。
我们不是工商税务的。我找你们老板!六只眼睛盯着他。
啊?老板?还没从梦里清醒的小伙直揉眼睛,操着湖南话说:老板回老家探亲去了,过完年才回来呢。
又去上次活佛和炖猪落脚的人家,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不死心又按,直到惊动了左邻右舍,在安全防盗门的对讲机里先骂了一通,然后说这家人出远门了,好象是去哪个山进香去了。三九天的冷水,浇得人透心凉不说,还从头到脚都结了冰。
无功而返。
铩羽而归。
天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让人如遭魔陷梦,感觉一切是如此虚幻,却又无比真实。我无语了,我迷惑了,难道这就是宿命?
没有回欢场,上了娜姐家。老猴不在。顾不上细问,我和她都担心地看着陈向阳。从失望到希望到再失望,这一晚的起伏跌宕,怕是一般人也要受不了了,何况他心有恶疾,如痴如狂,现在更是濒临崩溃,摇摇欲坠。
你再想想甘肃哪呢?娜姐不耐烦地问我。
我抱着脑袋想破了头,又下楼到车上把鼓抱了上来,凑在灯光下从上到下连鼓腔里都细致地摸了一遍,依然毫无所获。
娜姐,我摇着头:他没告我啊。他。。。。。。他压根就没明说过他就是那个老乡。唉,要是那时候我不生病就好了,要是我自己亲手收到的鼓,也就不会把地址弄丢了。要是。。。。。。我说不下去了,哪来的那么多要是啊,这会子要是又有什么用呢?
阴差阳错的,说到底,就是天意。
陈向阳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不是默默地流泪,而是象个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地把压抑已久的感情全部释放了出来。哭到最后,人都虚脱了,嗓子哑得说不出话。都把我哭傻了,这是我认识他以来他最失态的一次,以前甭管多大的事,他也最多皱皱眉,火场里也不过是咬个牙。就算是发烧的时候,也都能看得出他是自己拼命想克制的。可这次不是,而是好象要把一生的眼泪都哭完是的那种哭法,我手足无措。娜姐坐在他身边,摸摸他的头,顺着背,柔声地安慰他,也无济于事。
陈向阳完全失控了。
我看着他,猛地想起,盘腿坐在地下,抱着鼓拍打了起来。就象那时候炖猪对我做的一样。
我没炖猪那么好的技法,掌握人的心态也没他那么到位,就只打着最简单的几个鼓点,只是或轻或重,不断重复。
无限重复。
重复到枯燥的地步,就那么重音全掌半掌开合的几种,来来,去去。
我在麻痹他,我也在麻痹自己。
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
可情到底是什么?怎么要这么辗转反侧,怎么要这么痴狂疯魔?
苦啊。
情是苦啊。
情是执着。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陈向阳失力了,娜姐扶他躺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水,摩挲着背,让他逐渐平息。
我低低地颂起了六字大明咒,学着炖猪的声音,嗡嗡声含在口腔里变成一只宝珠,滚动出来,似乎在房间里四下飞逸出让人宁静的光。我莫名地就有种感觉,好象炖猪无形中假着我的手在安慰着他最重要的人,这。。。。。。算不算也是另一种天意?
天一点一点地亮了。
我一言不发地轻轻放低了手劲,用手指扣着鼓面,节奏鼓点不变,只是变成很小声很小声的,有催人入眠的效果。
他累了,他睡着了。
我心底忽然明澈,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走近了。
又这样过了很长时间。
醍醐灌顶一般地,我不由自主地说:陈向阳,我想起来了,炖猪唱过一歌。
他睁开了眼。两个人都怔怔地看着我。
我定了定神,轻轻地唱了起来。
兰州木塔藏里的经,拉卜楞寺上的宝瓶。
痛破了肝花想烂了心,望麻了一对眼睛。
陈向阳两只手抓住了衣领,心悸得象是连呼吸都要停顿了。娜姐眼睛湿了,过了好半天,才长叹一声:果然。。。。。。果然还是。。。。。。那个时候的阳闻旭啊。
等到陈向阳能说话了,他看着我挣扎出四个字:拉。。。。。。卜。。。。。。楞。。。。。。寺?
我抓着头,犹豫着:不知道啊,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拉卜楞寺是藏传佛教的大宗庙,这个太有名了,连我都知道。娜姐琢磨着说:按你的说法,多嘉活佛这样的,多半也是大寺里的吧?估计就是那了。。。。。。恩,不是也不要紧,多嘉活佛要是真那么有名气,这寺里一准有人知道他。
陈向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哑着喉咙说:王炮,送。。。。。。。我去机。。。。。。场。
啊?你这就走?我瞪大了眼睛。
他用力地点点头。看样子是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过去了。我点点头,也能理解。
陈向阳。娜姐又把他按坐下去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但你先得吃点东西,知道吗?飞机还得买票呢,你糊涂拉?
娜。。。。。。娜姐你也去?
废话!他这样一个人去我能放心吗?娜姐瞪着眼:你帮我跟阿达说一声。
那猴哥那呢?
哼,他上哈尔滨看他爸去了。娜姐冷笑了一声:你跟他说,他们家老爷子要不接受我就算了,我就看他的了。要是他还那拧着,我就。。。。。。她撇了撇嘴,住口不说。
结果,机票没订着。就买了当天的火车票。陈向阳精神不济,失魂落魄地一句话也不说。娜姐想了想,收拾了点东西,拎上一个旅行包,说其他的事就都再说吧,陈向阳单位那边回头她负责提醒陈向阳打电话解决。我也想不出什么好说的,有娜姐陪着陈向阳那是让人放心多了,只说,到了得了信儿一定要赶紧打电话给我。
就这么一通紧忙,到下午把他们送到火车站。
陈向阳临上车前忽然跟我说了一句:照顾。。。。。。好。。。。。。他。
我心里一片茫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勉强笑笑,点点头。
娜姐跟我招招手,凑到我耳朵边:老猴要问你,你就说,我去找老情人了。恩?
啊?啊?我下巴掉了。就看娜姐笑了笑,把陈向阳塞上了车,跟我挥了挥手。
等汽笛拉响了,我才找到下巴。摸了摸鼻子,摇摇头,苦笑了。看着绿色怪物喷着气一下一下地远去,我前所未有地想见他,想见到那个人。撒丫子就跑出了站台,在一众拥挤的人流中奋力挤出。然后上车场,取了车,呼啸一声就直奔医院。
想见他。
想见他。
想见他。
。。。。。。可扑进病房,床是空的。我愣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发了半天呆,甚至还趴到床底下看了一眼,上厕所找,走廊,住院部,逐层找到了正在巡床的大夫。我一头的汗,急眼了,抓住他的听诊器吼:他人呢?他人呢?!!!
恩?你是说21床?大夫定了定神,推开我:转院了,一大早就转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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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炮,你给我站在那别动。陈向阳在手机里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不高也不低。
我举着手机背后僵直。
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穿梭来去,小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呵斥声,病人的哼哼声。消毒水混杂在各种人体的气味中,交杂出四个字生老病死。
可大门外,阳光是如此灿烂。
你想干吗?他在耳边问着。
我愣了愣,看着阳光出神,我想走到太阳地里去。我打了个嗝,张着嘴往外走,一边跟手机里笑:嘿嘿,那什么,今太阳不错,我得回去晒晒被子。
那敢情好。。。。。。
一只手把饭盒递到我眼前,陈向阳耳朵边还托着手机,嘴却冲着我,音频分别从空气和手机中传过来,他微笑着:我也得回去晒晒被子,你先跟我回趟家吧。
路上开着车,我和他一时都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到了,上楼。他先去煮咖啡,依然用的八角壶。我下意识把右掌摊开来看了看,闭了闭眼。环顾四周,又站到阳台上张望了一下,再转过身来,觉得跟上次在这恍若隔世。
喝完咖啡,他走到里屋去,我才发现地板上摊开的一个行李箱,东西已经整理了一半了。他找了把刀子,小心翼翼地要把那副海报从墙上取下来,可当初粘的太紧了,简直已经变成了墙的一部分。
我来吧。我说,接过刀子,开始一点一点专注地弄起来。
他打开橱门,收拾衣物,在我身后不停地发出悉悉梭梭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打出来的光影在屋子里逐渐暗了下去。我全神贯注地跟墙皮和纸张之间的间距较着劲。他忽然停了手,把箱子盖重重地扣上了。碰的一声巨响。
手一颤,刀尖就捅到指甲里了,我赶紧把指头放到了嘴里。扭头看他,他蹲在地上,脑袋埋在了膝盖中。
我看了他一会,想不出说什么,又掉转脸继续干活。
终于拿下来了,一个角也没破,我挺高兴。
卷起来吗?我问。
他抬起头,接过来,摸了摸,苦笑了一下,神情很怅然。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娜姐那时候送我这个了。他怔怔地说:她已经都暗示在这里面了,只可惜我。。。。。。一直不明白。
我能抽根烟吗?我想了想问,因为知道他不喜欢人在家里抽,见他点了点头,才摸出烟来点上。
陈向阳,我沉默了一会,终于说:官场上的事我不懂,可你要明知道去是给挂起来,干吗还要去呢?
我。。。。。。他心乱了。
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处了这么久的人。。。。。。
我自己也想换换新环境。这跟你跟他都没关系。这是我自己。。。。。。他垂着眼睛看地面,低低地说:这是我自己想放弃了。。。。。。既然看不见日出了,那就还是。。。。。。这样吧。
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简单。他把家门的另一套备用钥匙让我帮他收好,说回头需要什么了,再让我给他寄去。又一一交代了一些话。提到高力强,说:他还没完全理顺,今跟他说了太多,估计得有个缓冲期。
他看着我:你和他的事你回头自己跟他说去吧。我这两天就走,还得忙点单位上的事,顾不上了。
没什么好说的。我闷头闷脑地说,他最好永远也别记起来我,剩得添堵。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猛地想起来了,翻出一块干净毛巾,把八角壶洗干净了,擦干,再用毛巾裹好,放行李箱里:这个可不能少。
这个给你。我从脖子里把贴身挂着的银筒摘下来递给他:你要出远门,带着吧。
是什么?
时轮金刚的符图,里面是一个信密宗的哥们手抄的心经。我把小筒打开,用小拇指挑出纸卷,边说:很有法力的,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不过傍身用,当护身符吧。
结果陈向阳一看见了就脸色大变,手都抖了,哆嗦着嘴唇半天才一把抓住我手腕,厉声道:谁给你的?这是谁给你的?!!!
吓了我一跳,还真是很少见他这样过,直眨巴眼,结结巴巴地说:一哥们啊,叫敦珠,尼玛敦珠。
陈向阳愣了愣,又把经文抄手里仔细看了半天,眼睛湿了:这是阳闻旭的字啊。
他闭了闭眼睛:化成灰我都能认得。
二话不说去欢场。
路上,我把和炖猪认识的经过告诉了他。老实说,我真没想到。难道炖猪就是阳闻旭?我一直以为他的心上人是个女的。再加上他根本没说跟人家是怎么好上的,这。。。。。。打死我也没想到啊。太惊讶了,以至于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陈向阳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两眼发直地坐那,也不知道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没有,那样子怪吓人的。紧紧地攒着小银筒,指甲都扣到肉里去了。可只要我一住嘴,他就能立刻惊跳起来:说下去说下去。
到欢场天刚擦黑。直接奔休息室,踹门而入,娜姐正在化妆,看见我气急败坏的,吓了一跳:怎么了?高力强出事了?
不是高力强!是陈向阳!我急眼了。
陈向阳失魂落魄地站着,手扶着门。
娜姐纳闷地看着我们。
他在哪?陈向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然后咬着牙吼出来:他在哪??!!!!
是,我是见过他。
娜姐点了根烟,听我我把前因后果大概说完,喷出一口烟箭来,面无表情地说。
我三年前见过他,他当时说寄身在多闻佛学院里。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向阳痛心疾首。
娜姐挑起了眉毛,怒了:我为什么不告你?他不让我说,逼着我发誓说不告诉你,我怎么告你啊!!再说,你一个全国20强知名上市公司的老总,那时候又已经跟高力强在一起了,我怎么告你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我告你,一越狱的逃犯,黑名单上是不是还挂着号不知道,也许还挂着,也许早就销了户。但不管怎么样,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阳闻旭这个人了,我怎么告你啊?!!!
陈向阳如遭重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默然了,刚才含糊着没细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陈向阳,阳闻旭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娜姐叹了口气:你就在街上碰到他也不定能认出他了。那天,要不是他先喊了我一声,我也认不出他来。他。。。。。。他在牢里受了太多折磨,早非当年风采。
他。。。。。。他。。。。。。陈向阳听了折磨两个字,好象心如刀割,眼泪禁不住滚滚而下,说不出话来。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想起炖猪描绘的狱中光景,虽然也就淡淡几个字,但能让他割脖子寻死的日子,那想来也是极度无法忍耐的,实在不忍心告诉陈向阳。
我碰见了他,回来再看到你跟高力强那样,我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你们来欢场找我,坐那点杯酒或者咖啡,潇洒哈,滋润哈,我就想着有人曾在苦窑里蹲着,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猪狗不如。。。。。。过不下去了还抹了脖子。。。。。。娜姐声也颤了,忍了忍没忍住,哭了。这是我看她为第二个人哭,她自己的事讲起来从来没掉过泪,只为老猴掉过。
陈向阳呆若木鸡。
我差点没跳起来:娜姐。。。。。。娜姐你怎么知道?
他脖子上那么大的疤,我是瞎子啊!娜姐泪眼迷离地:他那样的人,他那样的人,我。。。。。。我实在。。。。。。她拿手在眼睛上一抹:行,陈向阳,这事我忍了三年了,一直没法告你。今不是胖子这小筒,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陈向阳这会反而冷静下来了,只轻轻问:他怎么会进去的?
他这人一向激进,你是知道的。上学那会就署名羿箭写些文章发些言论。
是,陈向阳低声道:后羿之箭,谐音异见。
哼,他这名我早说不好,结果别的没射下来,还真把他自己这个太阳给射下来了。本来他写的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又空又泛,也不大引人注意,成不了气候。可他一出校门出去见识了,阅历增长了不少,说出话来就有份量多了。那年有网了,他的文章被别人载上了网,传播迅猛,面还不小,就立刻被盯上了。他收到不止一次暗地里的警告,所以后来就自动跟所有的朋友断了联系,怕连累别人。只有你这他舍不得断,好在跟你通信什么也没说,只汇报生活上的情况。等到了你结婚的信传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只身返回。一到这就给逮起来了。什么人也不知道,先送的看守所再转的监狱。所以咱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这一关就是四年。人生中最好的四年啊。
我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很淡然了。大难不死,他的确什么都看得淡了。只有提到你的时候,眼睛又能看到几分往日的狂热。你们俩那时候也算一对璧人,站一块学校里倾倒无数,所以我觉得他会喜欢上你也正常。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提到你已经不象以前,觉得跟你是平等的。你高高在上,他只怕他会毁了你。知道你得了病,身边也有人陪着了,他就打算彻底让那段过去。他说,我不提,就当没见过他,时间一长你自然就忘了他了。我知道他这么想也是对的,可我没办法不把这帐算到你头上。娜姐越说越气,瞪着眼:你说你好端端地爬那么高干嘛你?!!!你老老实实当一普通人多好,你们俩也不至于一个天一个地,没准,没准他早就鼓起勇气来找你了。。。。。。
娜姐,他也是为了阳闻旭。。。。。。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陈向阳不可遏止地狂笑了起来,只说:是啊,我爬那么高干嘛呀我!!!我。。。。。。我好端端地爬那么高干嘛。。。。。。
我急了,拉住他:陈向阳,你别这样,他来找过你的,他说他见过你了。
你说什么?娜姐惊讶了。这下,连她在内都愣住了。
我把炖猪怎么冒死到这被人当成三无关了起来,怎么被遣回的原地,怎么再次跟着活佛过来,又怎么痴站了一晚才看见了心心念念若干年的人,仔细说了一遍。听得娜姐是黯然神伤,陈向阳是痴痴无语。
最后说:恩,对,那天就是高力强做手术的那天,你不说你老觉得不得劲吗?完了回了趟家吗?就那天。
陈向阳恍若不闻,只问:你说他,你说他说。。。。。。心魔已破?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拿眼睛看着娜姐。
陈向阳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我愣了愣,忍不住喊:哎!你哪去啊?
他没答话,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我纳闷地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呆,过了半天,和娜姐对视了一眼。娜姐回过神来,跺了跺脚:你看我干吗,你跑的快,去拦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奥,奥。我慌乱地答应了,赶忙追了出去。
他已经下到楼梯口了,刚要出大门。陈向阳!我喊他。
他充耳不闻,就去推转门。
小安,给我拦住他!我站在楼梯上喊。
小安站在总台,离得近,听我一喊,立刻就冲上去拽住了陈向阳胳膊。这下他爆发了,挣扎着,大声吼:放开!你放开!!!
把三步并两步跳下来的我和小安都吓着了。小安倒没撒手,问我:炮哥,陈总这是怎么了?
我顾不上答他。陈向阳眼神迷乱,胸口起伏,手舞足蹈,那模样就象他发烧那天晚上忽然失控的样子。我害怕了,也不管人来人往多难看了。先是抱着他,让他镇定下来,眼看这招没用,娜姐下来了,让我跟小安一人拽一只胳膊,把他死活架回了休息室。
娜姐出去找阿达的当,我们俩把他按在沙发上,他不住地挣扎,力气大的惊人。然后又忽然蜷缩起来,哀哀地在喉咙里哽咽着,让我一阵心中酸楚。
娜姐回来的时候,手上捏了一小根细烟,点着了的,塞在陈向阳嘴里,让他吸了一口。
我知道那是什么,在防空洞,我看小北他们抽过。陈向阳慢慢安静了下来,瞪着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手还是紧紧地抓着胸口,里面握着那个小银筒,象攒着他的命。
我看见他了。过了好半天,他哑着嗓子说:我也。。。。。。看见他了。
他闭上眼,笑了,笑得又是温柔又是灿烂。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不知道他指的是哪。
那是幻觉。娜姐的声音在烟雾后响起,对我说,也是对陈向阳说。我分明地看见,有颗泪顺着他的眼角滚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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