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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评] 《双面罗密欧/Romeos》:我的身体我做主
茵娜一句“如果喜欢男孩,做女孩容易多了”言犹在耳,总以为女人是富于幻想而感性的物种,原来她们如此务实。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爱一个男人和女人爱男人是两个世界,碧空无垠瀚海无涯,游鱼与飞鸟的距离岂止是空间之隔?爱情的实质相同,但方式与内涵并非1+1那么简单,蜗居世界每个角落的人们对它的祈盼与信仰如出一辙,但有多少种语言就有多少种爱的不同发音。爱情可以跨越地域、种族、性别、年龄、宗教、甚至时空,抱紧一个身体仅仅是窥见一斑,异性相吸只是繁衍功能的附庸,妮娜的简单逻辑就是人们对爱情的曲解和盲从,甚至不能分辨性别的自我认同和性取向的本质差异。她只会抱怨卢卡斯一意变性而冷落友谊,哭诉着指责恋人对感情的游移不定,在种种别人制造的情绪垃圾中打滚,轻易被他人左右着自己的感情。再转身看看咬牙切齿与哑铃搏斗的卢卡斯,这个铁了心要执掌自己命运的男孩,他选择坚韧,付出的代价将远超他脸上痛苦忍耐的表情。茵娜的“更容易”像极了那个被扔来扔去的可悲的假阳具,会让卢卡斯这种身心脱轨的品种完全迷失,只能生吞活剥索然无味的人生。
浓浓的眉毛,稀疏的胡渣,溢出的汗味,紧紧裹住的胸部,他是变形中的蝌蚪,已长出了类似青蛙王子的四肢但还拖着原有的尾巴。BOSS以万物为刍狗,所以有多少不如意的困惑人生,无论是优雅地划开手腕还是药丸悄无声息地夺魂,投降的方式太多,而要找到一个好好生活下去的方法却太难。BOSS的一个失误或是一个玩笑,让人间多了一个奇迹:用勇气和意志缔造的新生。不挑战BOSS,这游戏人生太无趣太遗憾,生活就是个玩笑。现实是为每个人预先设定好的完全相同的白纸,自第一声啼哭打破这惨白一片的死寂,纵横的线条、鲜艳的色块便渐渐爬满纸张,最终每幅画作都会变成超现实的杰作。地球何其大,给了我们充裕的选择空间;宇宙何其小,恐怕是因为我们的心被牢牢地栓在了某处。把自己至为宝贵的情感锁在错误的身体中,被以随遇而安为名的宿命论绑架,体验着自己得不到的属于他人“二手感情”的幻境,逃避就是苟且虚假的自我和乏味的人生,生活历程终将成为一堆只能证明生命曾经存在的渣滓。
心身互相厮杀,生命奥义形同虚设,生活陷入一片无望的未知,每天早晨怀疑着是否从别人的梦中醒来,于是他拿出沾满灰尘的愿望破釜沉舟地一试。这颗星球以每秒2.6个的速度制造出各种愿望,卢卡斯的心愿只是全球70亿个愿望其中之一。也可能人类只有两个心愿,成为真正的男人或女人。性别就像地球的重力钳制着他,“还我真身”的心声贯穿身体在胸中隆隆作响,沁着汗水的卢卡斯像一颗闪亮的子弹突破了性别的藩篱。我们可以控制表情却控制不了瞳孔的翕张,可以苟且这个天赐的身体却按捺不住意识的狂想。灾难是宇宙的正常情况,直面困境的从容让卢卡斯在这婆娑世界振翅高飞。要意识去适应现状,为什么不能让身体去适应意识,无法改变世界,但能改变自己。自己完全接受自己才会变得自然,世界便会无条件地接受这样的你如同自然而然。
电影真像个童话,那段卢卡斯与某人酒后未遂的经历已经明确说明了变性人或变性中人被妖魔化的处境。确实有真爱被点亮的时刻,但“你会有小弟弟吗”一语粉碎纯爱的遐想。卢卡斯护住身体的奇怪举止和一次次让人欲求不得的棘手腔调太过与众不同,恐怕吸引了见惯滥攻渣受的法比奥的好奇并逐渐升级为渴望。如果不褪去外包装,卢卡斯无论是俊美的面貌还是高壮的身材对同志都深具挑战,但“以后当然会有小弟弟”仿佛才让法比奥同志继续交往下去的信心生了根。但愿是我多心,否则这超越一切的境界绝对能君临天下爱情。或许《男孩不哭》留下太过惨痛的的负面印象,不敢对这心身想离的主题抱有过于美好的奢望,但卢卡斯甩开白色背心,自由狂奔的画面确实让人感到希望背后的澎湃动力,所有曾经困顿的束缚霎时分崩离析。他的自由之路如此坎坷得来如此不易,但在他的成功背后还有多少失败的案例,还有多少人正在经历蜕变中的身心折磨。
刚看过《吾栖之肤 La piel que habito》,相信阿莫多瓦已经彻底疯了,将伦理捣成烂泥的剧情没有任何关乎正常逻辑的碎屑。但这个强行变性的设定演绎了一场值得玩味的疯狂实验,由此让众人得见心身绝对无法简单地捏在一起、相互之间无法妥协的事实。“他”对改造后的女儿身极端厌恶与卢卡斯对原有身体的厌恶应该是一样的吧,如果不是身体造成的障碍强烈到足以撕裂维持意识和心智完整的最低限度,没有人会因为好奇或做腻味了男人、女人而去奔赴一趟吉凶难料的变性之旅。灵魂无条件地被分配了某个躯壳,我们便被这具躯体固定在人世,身体仅仅被意识策动驱使,改造一个附属品成为适用的摸样,对天宣战,藐视谬误,勇者无惧,我的身体我做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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