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男人

6

第二天,我们又碰到了保罗。迈克差点就要冲他翻白眼。
保罗立刻说:“早上好啊!”
“好……。天啊!真是一场骗局,是吧?!”迈克吐了一口气:“还那么无耻,要二十美圆的标准。连新鲜果汁都没有足够的准备。”
迈克正在为我们不太愉快的早餐抱怨。
保罗和我都没说什么话。接下来的沉默使得气氛很尴尬。
“我们去哪里喝点李子酒怎么样?”我用轻松地口吻说,“我请你们。”
迈克露出不同意的表情,不过还是接受了邀请。保罗有点惊讶,但他们还是点了点头。而且保罗整个早上表现得真的很不错。他把注意力很公平地分给了我和迈克,并借着讲述若干广告同行的趣事时减少了些须迈克对他的敌意。
迈克终于摇摇晃晃地去洗手间了。
“迈克这人是干什么的?”保罗问。
“我来告诉你,”我把玩餐桌上的纸杯垫,把它们撕成小块,“他一直想想出一条谋生的路子——目前他就是这么谋生的。”
“他让你快乐吗?”
“当然。”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他尖刻地说,“为了适应他的平庸的生活,你不得不压抑你自己的本性。”
我被他的话弄得很生气,放下手里的碎纸片,挑衅地对他说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家伙。”
“我当然知道,小男孩。你生来就是要做更大的事情的。”他说,“你已经够成熟了,完全可以了解这一点。”
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没有创意。
“哈,”我嘲讽地笑了笑,“你不觉得你有点老了对我不合适吗?”
“不,”他自信地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接着他咕嘟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又一气干掉苏打水,把钱甩到桌子上,起身站起来。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用了一种几乎可以算做是调戏地语调对我说:
“我觉得你还太小对我不合适。”
说毕,他走出了餐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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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男人

5

我和保罗到市郊唯一家开张的咖啡厅的露台上,点了咖啡和果汁,四周有几个本地人,只有我们两个游客。保罗说了一些他朋友BEN的趣事。时间在愉快的气氛中溜走。
“你多大了?——介意我问吗?”我在保罗没说话的时候试探性地问他。
“明年我就四十岁了。”他回答我的时候,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承认我吓了一跳。
“年纪大一点的好处是对自己认识得更清楚。四十岁,是人生处于最平衡状态的时候。”他微笑着这么说,一副想说服我什么的摸样:“到了四十岁,你够老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也还够年轻,什么都不怕……”
“等等,我要把这记下来。”我调皮地说:“我想引用你的话告诉DEB阿姨听……”
等我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得体的时候,已经晚了。保罗故意做了一个揉太阳穴的动作。
“怎么了?”我不解。
“我头晕。我看到了一个年龄代沟的无底洞,是你刚刚挖掘出来的。”
我笑了,很高兴他不在乎。
“你没戴结婚戒指。”我大胆地问,“你是在度假的时候不戴戒指,还是你真的是单身。”
“在俗套的意义上算是单身,另一个意义叫做相对的自由。其实,我简直可以说是个奴隶了。”
我想他大概是在说他的工作,我实在忍不住了,终于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出国度假,他简单地向我做出了解释
“用不太大的一笔款子换来整整十四天的,难得的个人自由和独处难道不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吗?”
“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单独在异国他乡的某个地方!”我脱口而出:“十四天,一个人在饭店的房间里!换成是我,我会开着灯睡觉,听着随身听,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并且把我的小兵人放在床边,但我想我还是不要说出这点。
他做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人永远是孤独的。”过了一会儿,他带着哲学家的语调说:“还是习惯这件事比较好。”


接下来,我一整天都没看到他。
海滩上没有他的踪影,到了晚餐的时候,他忽然出现了,对我和迈克打了招呼,可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走了。
我期待着隔天能在吃早餐的时候看到他坐在他最喜欢的那张沙发上。可是——他不在哪儿。
迈克想租一艘两人座的小船环绕海湾一周,但是我那天对这类的活动实在是没兴趣,就叫他自己去。迈克很失望地说好吧。
我等着迈克离开,向他挥手道别。我甚至有些希望他赶快走,最好离开柯修拉岛才更好。然后,我走遍附近的海滩和饭店的每一个角落,却还是没有找到保罗。他房间的百叶紧闭着。我盯着那扇窗子好久,然后点了一杯海蓝色的冰果汁,端着它往露台上那张“保罗”沙发走去。
他妈的!我到底在干嘛!
半个小时后,保罗拿着一杯苏打水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睛肿肿的,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身上还有酒味。
“这是我的位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对不起,你迟到一个多小时了,这位子现在有别人了。”我对他大声吼道:“还有,你他妈的昨天一整天跑到哪儿去了?”
他没说话,在我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吧台处有两个服务生好奇地看着我们。
“想听实话,还是能够被社会接受的答案?”他冷漠地问我。
“当然是实话。”
“你确定你想听实话?”他似乎说得很吃力,我猜他八成是喝多了。
“当然。”
“我很努力地想要躲着你,布莱恩。”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说:“为什么?“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却装做一副惊讶的样子。他这人太欠揍了!
他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吞下两粒阿司匹林,然后打开书本,开始看书。
我赌气地站起来。
“OK,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泰勒先生。”说完,我转身就走。


晚上,我和迈克去参加海滩上举行的舞会。我已经穿好那件三角背心,包得严严实实的牛仔裤,以及一双肖尔博士牌凉鞋,现在正在流行这种木跟沙滩鞋。
迈克还在浴室里磨蹭,我坐在外面等他,我朝浴室里瞟了一眼,瞧着他往自己的脸上拍须后水。每逢天气闷热或者下雨,迈克的脾气就有点暴躁,和他的老妈DEB一副德行。
他终于收拾停当,我解脱似的站起身, 朝门口走去,我能听到我的沙滩鞋啪啦啪啦地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迈克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怪怪地说道,“妙极了,不是吗?”
他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接着说:“它在传递一种信号,暗潮涌动,哦?”
“该死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只有这一双鞋!”我说。
“那你前天早晨去晨泳时穿的那双‘白饭鱼’呢?”
该死!迈克的记性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那次我和保罗在一起的时候不小心把鞋子忘在露台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
我懒得说话, 装作很专心地等待电梯的样子。
“啊哈!”迈克酸溜溜地说。
“闭嘴!”我说。


舞会非常庸俗,不过也很精彩,人多极了,多数是游客,也有不少本地人。我使自己看起来非常开心,一副着迷的样子。我和所有冲我微笑的人的打招呼,和所有朝我挤眉弄眼的人跳舞。
迈克怪里怪气沉着脸,一声不吭声闷气,看上去既乏味又冷酷。他拒绝了两个请他玩飞镖的码头水手,喝下了四杯白兰地。
我张扬地朝他挑挑眉毛,接着又交换了一个新舞伴。
终于,迈克对我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去了洗手间。
棒极了!我有种神经质的满足感。
讨厌的迈克终于走了,可我的问题也来了。
该死的肖尔博士凉鞋。DAME!真他妈的太不舒服了!其实,还没离开房间的时候,我的脚就已经开始隐隐做痛。我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疯狂地跳下去,这其实根本就是一种酷刑的折磨。
现在,我觉得脚痛得更厉害了,别说跳舞,连走路对我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于是,我和那个两米高的波兰人说我不太舒服,然后离开舞池。一个人来到休息区。
我不停的换姿势,让两只脚轮流承担身体的重量,让一只脚先休息,然后是另一只。
我感觉到一个目光的注视。我朝身后望去,我看到了保罗。
他站在露天帐篷的另一边,我很酷地朝他冷笑,他朝我走过来。
“想喝点什么?”他问我。
“苏格兰威士忌加冰。”我说道。
不大工夫,他回到这里,递给我一杯牛奶。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我冲他吼,没接他手里的玻璃杯。
“得有人照顾你,布莱恩。”他一脸的大哥哥像。
“是吗?”我生气了,挑战地说,“可惜这个人不会是你!泰勒先生!”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牛奶放在我的一只手里,然后拉起我的另一只手,盖在玻璃杯的另一侧。
“嗨!”我被他的行为弄的有点愣了。
这家伙以为他是谁啊,我的幼儿园阿姨吗?
我真想把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或者直接把里面的热牛奶泼在他的头发上。可是,还没等我做什么。他就离开了。
我就一个人这么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牛奶的味道其实还算过的去,除了那个杯子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很幸运,我的脚也没刚才那么疼了。
渐渐的,舞会里的人逐渐少去,最后只剩下不多的几个人。
保罗又朝我走来。我知道他早晚要回来。
他拉着我的胳膊说:“我给你弄些吃的吧?”
我假装没听见,转身和身边的一个服务生攀谈。
我猜他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当我等他再说点什么好话的时候,他却说了:“真他妈的!”
我有些得意。
就在这个时候,迈克来了。
太棒了!相信我,在柯修拉岛的这些日子里,我从没像现在这么期望看到他。
“嗨!迈克!”我愉快地朝他走去,“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个人走了,我一直在找你。”
“出什么事了,布莱恩?”
“我们离开这儿吧,”我专注地看着他,“现在就走。”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然后他发现了保罗。
“嗨……”迈克似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嗨。”保罗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尴尬。
我得意极了。
“快走吧。”我挽着迈克的肩膀,故意买弄风情,“我的脚疼死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瘫痪了。如果你不想我下半辈子都坐在轮椅上,而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话,那我们就快点回去。”
我知道他对的我这种眼神完全没办法说不。
我和迈克离开了舞会。不用看我也知道保罗脸上是一副什么表情。尴尬、难堪、气愤、也许还有失望。
好极了。保罗·泰勒。让你这个该死的老男人见鬼去吧!
我觉得更得意了。
可是我并不高兴。


TBC


[ 本帖最后由 快雪时晴 于 2006-6-3 16: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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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男人

4

回到故事的开头,柯修拉岛四十岁的老男人--保罗·泰勒。

我们迈克到达柯修拉岛的第一天,一艘在桅杆上挂着美国国旗的白色大游艇出现了。就在我们前面的码头放下船锚。

游艇的螺旋桨猛烈地搅动绿色的海水,一会儿,马达安静下来了。从驾驶舱处走出一位引人注目的三十来岁的英俊男人,他戴着太阳眼镜,只穿了一件浅色的长裤,光着上身。

他毫不犹豫地走过摇晃的甲板,来到船头,拿起一圈绳索,弯下腰,他结实平坦的腹部看不到一点皱褶,他很有技巧地把绳索绑在码头的石栏杆上。现在的距离够近了,我看到他眼镜的牌子是雷朋,看到他结实的手臂,以及他印度风格手链上的花纹,我还注意到,他嘴唇的线条很美。

"瞧瞧,柯修拉岛的詹姆斯·庞德!"迈克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语带嘲讽,几乎有憎恶的口气,"真是时候!"
我对他竖起中指。他立刻闭嘴。
游艇上的男人转过身,摘掉太阳眼镜,瞄了我们一眼,他有一双黑色而深邃的眼睛,他晒得比我和迈克在路上遇到的很多游客都要黑。

我在饭店的餐厅里一眼就注意到他。实际上,想不注意到他并不容易。在两百多名的旅客当中,他是唯一一位单独坐在桌旁的人。我喜欢他那样子处理孤独──平静,自信,带着某种理所当然的傲气。他慢条斯理地来到餐厅,吃饭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偶尔带点忧郁,有时会带点自我解嘲的笑容。

到了第二天就有不少女服务员和他攀谈,我对这不感到惊讶,因为他的穿着很轻松,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轻。我那时猜他最多有三十五岁,他一脸的自信,干练又随和。所以他令人费解的落单状况会引起我某些幻想。

除了偶尔对他孤独的命运小有同情之外,我头几天对他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到后来我才发现,当我舔着巧克力甜筒,或者在沙滩上和迈克还有其他男孩玩奇趣飞盘的时候,我的眼睛始终在寻找保罗。

第三天以后,保罗开始和气地和我们打招呼,跟其他海滩或餐厅遇到的游客一样。

第四天,我和迈克吃过晚餐回饭店时,我们在饭店的电梯里遇见了保罗,保罗自顾自的往镜子里端详自己晒黑的摸样。一路上我们都没说什么话。
我和迈克先到了楼层,于是我说::"那么,再见了。"
保罗说:"再见!"
迈克只敷衍地说了一句:"拜。"
"天啊!"回到房间后,迈克叹了口气,低声说:"这种时候还要遇到妖怪!"
迈克就是这样,他拥有相当独特的提早产生嫉妒的倾向,不用理他,过一会他自己就会好的。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七点钟被某教堂的钟声吵醒。但星期六早上六点半就会听到钟响,连续的、单调的声响,我真是会气不打一处来。我被吵醒之后就睡不着了。我真搞不懂那些上教堂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自从老爸第一次打我之后,我基本上就对上帝失去了信念。我只是在搭乘的飞机遇到气流摇晃的时候才愿意原谅他。我完全无法忍受教堂,那种讨厌的怪味、阴森、黑暗……如果我非遇到上教堂不可的时候,我会觉得像是上了电车却没有带车票。

我下了床,试图说服迈克在早餐前和我去晨泳,或者起码散步。但是他只是呼噜呼噜地转了个身,然后继续进入梦乡,我只好自己去了。没想到,在无人的海滩上,我遇见了保罗。

我惊喜之余顺便感谢了一下不太相信的上帝,然后,我用很到位的、幽默的社交礼节对他说:"看来你也是被吵醒的。"

他点了点头,这时又传来钟声,听起来是从另一家竞争对于那儿传来的。我们俩同情地望着对方。
"他们不是说要爱身边的人吗?"保罗摇摇头说:"我了解那些教士需要人们上教堂,但是难道他们不能用有一点人性的传教方式吗?"
我笑了。
"信箱里的广告单、公路上的看板、电视上的广告、上帝眼睛形状的气球、这些我都懂……"他说:"但是,在星期六早上六点钟连续敲打青铜钟七千二百下是要干嘛呢?"

我们脚下的鹅卵石沙嚓沙嚓地响着,阳光还很微弱,空气还透着宜人的凉爽。我们开始聊天,最先谈到当地的食物,过一会儿就天南海北地聊到了世界,我很惊讶我们可以就这样聊起来,通常我早上是不大讲话的,但这会儿必须克制自己不去抢他的话。

我问了一些东西,也问了他的工作。他不太愿意承认他在一家相当有知名度的广告公司当文案,搞些广告短片和写些广告词。他说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写了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眼角浅浅的笑线纹, 引用了个句子,"你尚未拥有这些。"
我大笑。然后请他说说他最成功的广告词。他伸出手给我看他的手链。
"放下想象,追求直觉!"
"这不是芬达的广告吗?"
"是的,可它是从这个来的。"
"哦!不!"我惊呼道:"这真是难以置信!"
"哦,是的。"他自信地笑了笑。
涨潮轻声作响,渔夫从海上回来,阳光渐渐转强。我脱下外套,只穿着白色的紧身背心,保罗的目光立刻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毫不掩饰。

"那是当然!"
艾米特用一副很有经验的口气加以评论。


TBC


[ 本帖最后由 快雪时晴 于 2006-6-3 01: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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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讲的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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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沙发慢慢看~~
支持一下LZ.

这个....乖宝宝Brian....?
我要习惯一下...

[ 本帖最后由 sunburst 于 2006-6-2 22:3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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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男人

3

自从一个人住之后。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不懂得处理孤独:我独自在家里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一个陌生人在看着我如何独处。很明显的,我想要用和别人上床来解决我的孤独,很明显的,我想要感受肌肤之亲,并且觉得自己绝对是有人要的,或者是抢着要的。这听起来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浪漫。

我开始和迈克进出酒吧和各种俱乐部。有时他妈妈会跟着。通常我都会摆出一番非常着迷的神情,好像我一出生就是彻头彻尾的俱乐部之王的样子——于是,男人们也就对我抱有格外多的期望,比他们应得的多。

但是我最近才知道,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样的是,能够在俱乐部或者酒吧认识到有用的对象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比在其他地方的机率还要少。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就仅仅只是发生过了而已。

事情永远是从临桌抛来的目光开始。我想,男人们真的应该在自家的镜子前看看他们那种尽在不言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这样他们才会知道,在酒气冲天的时候,他们那种尽在不言中的眼神会变成什么德行……我知道,这还只是开始而已,他们里面迟早会有人不请自来。走向我们,眼睛直沟沟地盯着我的上衣领口说出:嗨,小猫们,我们几个怎么样呀?(或者是类似的富有创意的话);然后神气十足地望向自己那群四十多岁身材走样的同伴,其中有两个人像中学生似的朝我挤眉弄眼。

我表情僵硬而气愤,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通常情况下,迈克也是目瞪口呆。
“就你们两个人吗?”男人从怀里抱着的纸筒里抓起一把爆米花,用如同火车蒸汽机的节奏,把它们一颗接一颗地丢进嘴里。
“抱歉,”迈克丢给他一个言简意赅的生硬答案,“我想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们。”
男人更加开心,咧嘴大笑。我看到了他那满是金黄色烂玉米糊的大舌头(我猜他认为自己是在展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不懂啊,”他挑了挑眉毛,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说:“我们几个可以一起玩玩儿嘛!”
我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找出个恰当的借口把他和他的同伙们通通打发走。
“对不起……但是我们想自己玩。”我努力做出一副温和的笑容。
“怎么自己玩?”男人看着我们,原本自信满满的笑容里现出更加明显的龌龊。
我真讨厌透了他的那副龌龊的表情!
“这不关你的事,”我冲他眨眨眼睛,“刚才我们还玩得很高兴。”
“跟我们一起玩,说不定你们会更高兴……”
我缓缓瞥了他们一眼,故意把目光停顿了一会儿。
“对我来说,这好像不太可能。”我讽刺地笑了笑。
那男人看起来似乎是要对我动粗——但他抛下一句脏话就走了。
“为什么我总是吸引这些老狗?”我喝下一大口酒,不满地抱怨。
“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迈克看着我,好像我已经变成了一条金鱼,“你穿这身无袖衬衫太惹眼了。”
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通常就是这样被毁了。

我长得惹眼吗?我不知道──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绝对不是那种假惺惺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当然希望我是惹眼的,但是我真的无法确定,而且也许永远也没办法确定。
不少人说我有一双迷人的眼睛──但是我从来没觉得我的眼睛很漂亮……我有一张干净的脸,轮廓非常完美,但却有点Babyfat的问题。我很瘦,不过不是太瘦,我的腰和腿还算不错,但是肩膀不是很宽。我的手臂很漂亮,但有时候我觉得稍微细了点。

简短地说,总会有几天我觉得我自己很有魅力,有时甚至觉得是非常美──但在某些日子里我会突然觉得自己缺乏吸引力,又瘦又丑……

这种日子的比例大概是多少呢?一半一半?差不多吧。我认为,与其问我们是否有魅力(这毕竟是空洞的字眼),不如问我们是否有能力激发起别人想要来和我们亲近的念头──因为这至少是可以证明的东西。

关于这点,我对于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
我知道──谦虚一点地说──我能够激起别人对我的亲近。
因为,无论我走在哪条大街上,都有人跟着,而且经常有人在路上拦着我,说要和我歇息片刻,这不是魅力还是什么?

TBC


[ 本帖最后由 快雪时晴 于 2006-6-2 17: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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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男人

2

我今天十九岁,过去一年来的感情生活可说是没有空白过——但是我那位“青梅竹马”的慈祥的、唯一的、头脑已经不太清楚的VIC叔叔,每次我去拜访他的时候总要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怎么样啊,布莱恩,”他带着调皮的笑容问道,“有男朋友了吗?”

我从来不知道对他的这个问题该笑还是哭。我花了几乎一年的时间跟他说明我和某某、某某、某某某以及后来的某某某的关系。我甚至把其中几个人的照片都送给了他。他郑重其事地把每一张照片都放进相框,摆在厨房的冰箱上,与其他家族成员的相片摆在一起,其中大多当然是我的“青梅竹马”的,不过他们把我也当作家里的一份子。

但是VIC从来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说,布莱恩,”在一个八月份的某个星期的傍晚,我去拜访我的“青梅竹马”,他的VIC叔叔还是问我:“你现在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

耶酥基他的督!你们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样回答,我大概只是喊单纯地不想对他说谎吧……
我对他投以童话人物彼德·潘一样纯真清澈的目光,回答他说:“有啊,VIC叔叔。而且有二十个。”

好吧,我先离题以下,去年,也就是我十八岁的时候,我进入大学,主修广告设计和心理系。课余时间在一家杂志社做实习生。这个对我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因为我终于可以搬出家一个人住,如果那也能叫家的话。

我刚进校的时候还没有过一次真正的约会,和家人的关系也很糟。

关于我没和某人出去过的事情,要怪我身边那些同学,以及街区的大部分蠢货。因为我中学四年里想都没想过要和他们那些吵吵闹闹的笨蛋中的任何一个人上床……此外,我实在是害怕得病。我坐在这个或那个家伙的对面,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空气里弥漫着香水蜡烛的香味,但是我心里会想到他的臭味,他的虫牙,想到爱滋和葡萄球菌……

我和家里人的糟糕关系则要怪我那了不起的父母。我跟他们互相看不顺眼。实际上他们不是父母——他们只不过是在监护人一栏中写下的两个人名;而我的原则是,绝对不喜欢名义上的东西。对我来说,名义上的父母和超级市场的塑料没什么两样。

像个白痴一样提着印有薯片宣传广告的塑料袋走在大街上,能有什么好下场。再说,天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认为他们极为不负责任的行为是模范父母的楷模………其实,光是歇斯底里和家庭暴力中的任何一条都足够使他们两个被剥夺监护权。他们自己应该感觉的到,因为每次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很紧张,难以想象的紧张。

我知道,我只是在找借口。
那时的我,是个缺乏安全感又超级挑三拣四的黄毛小子。

迈克是我的“青梅竹马”。他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有一个不错的家,到现在还和他老妈一起住。这使我打从心里既同情又嫉妒。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到现在我们还经常开一些小学生开的玩笑。在我从家里搬出去之前,有时候我在他家过夜,睡前我们会互相拥抱抚摸,迈克会做一些傻事,一些情人才会做的动作:例如他会抱住我,和我来一个正宗的法式热吻之类的。他会眯着眼睛,一副傻乎乎的表情。这总会让我忘掉所有的不高兴,开怀大笑,然后他也跟着笑。

我喜欢他。每当他谈到他的身高时,我总是会心软。
“一百七十六公分的身高对一个男人来说,还算是正常身高。”迈克口气紧张,但不着痕迹地加了两公分。
“别再惹我生气。”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俩都很清楚,你很可爱。”
我这样说,每一次都能抚平他的难过心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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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成了发型师...还真是蛮贴切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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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特別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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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国群英传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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