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风铃/Soundless Wind Chime》:别赋
本帖最后由 置莲怀袖 于 2010-5-25 20:10 编辑
廊坊的春天,仿佛刚睡醒,一时间忘记了时令,随着一场毛毛的细雨就姗姗下了车,四周的温度猛然降了许多。春天看看那些没来得及换下的半袖和树木油油的叶子,脸上也不禁染上了一层粉红,拘谨的施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夏天了,她不是不该来,只是来错了时间。
我笑着看着她离开的背景,看着她穿过那些油绿的叶子,看着她仓皇的样子,我退后一步挥手跟她道别,那个时刻里一恍惚,仿佛看见Pascal躺在地上,白色的牛奶在他身后缓缓淌开,一只鸟儿一转头,接着扑棱棱地离开了。
那个一不小心堕入凡间的天使伸开了白色翅膀,想要飞回天国。Ricky坐着床边,仿佛知道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或者,应该说强迫自己不去感觉。就像江淹所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面对离散,纵使是铁血刚羽,也要沥泣抆血,衔感于怀,更何况这样一个柔弱细腻的男子,面对的又是一场永无再期的离散呢。
我笑笑,把这些在眼前晃动的画面从脑子里一一赶出去。转身走过一片紫色的花朵,那些开得繁茂,花期无比短暂的花朵是为什么开放的呢?它开而复落,落而复开,往始轮回,永无歇止。这么累,图什么呢?
可是没有多考虑,我举步以背离春天的方向离开。
她虽然美丽,却已经走了,没有来对时令的她并不是我寻找的那一个。所以,要离开。没有犹豫的。
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感觉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刨根究底地问清楚一些事情。高中时一个很要好的同学突然不跟我说话了,突然而然却又彻彻底底得。我就去整理每一个出现过暗示和征兆,试图去详细解释身边每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我们都是这样可爱的孩子,为什么突然就要分道扬镳呢?尤其是并不是由于客观的原因。
我困惑着去探索,想寻求一个答案。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互道离别。于是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疯了一样的去寻找。可是,我不知道。很多时候,离别就是来了,不必去探索原因,那些人不属于你,就是要离开你的。所以他们就像日程表上的安排一样,离开了你,不回头。
我仿佛听见了风铃声。一声一声,清脆悦耳。那些不知人间悲喜的物什每当人们经过的时候就会没心没肺地响起来。那声音响得你心都要碎了哟,它却还是一点都不明了似的,快乐地响着。
那些东西还是没有声音好。
电影里其实是有一个被忽略的风铃的,就在两个孩子住的地方,有一盏会发光的,永不声响的酷似风铃的灯。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是这样,我们难以接受这些让人疼痛的离散。真的难以接受,真的放不开。铃铛不响,你就不会离开。我们会天真的这么想。就像导演在生命中三个最重要的三个瑞士人辞世的时候总是无法就这样接受他们的离开,他会觉得,一睁眼,在那些阳光明媚的早晨,他们还会遇见,还可以继续像平常一样聊天。可是已经不肯能了,再怎么都不可能了,我们只是舍不得。
这就是中国人的症结。我们安土重迁,我们迷恋所有已经让我们熟悉了的味道,哪怕那是一种囚禁,我们也相信,自由来自囚禁。天下间我们最不擅长的就是放手,你看折柳的古人,你看那样刻意求索的我。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走了的,真的已经走了,不会在那一天回来了。
所以我听见风铃声清脆的响啊响的,响得我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
所以Ricky在碰见Ueli的时候听见了风铃声,他一直解不开的结,一直不舍得放手的人终于放手了,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他的心里想到了些什么。虽然还不能像片头那个真正的西方人一样,吻他的面颊,微笑着看他离开,祝福他,可是他已经做了很多。直至这个时候,那个长着牛奶翅膀的天使,才真的在风铃的脆响里回到了天国。
放手,不放手。一个不字就累计了中西方千百年的文化。确实直至今日,他们依然有着巨大的力量。你知道有些东西刻在我们的骨子里了,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不过还好,我们确实也都在改变,各自都朝着对方的方向,朝着一个更为妥帖的方向,从两个极端走向一个更完善的更合适的地方去。什么时候能走完,没有人能告诉你,只是,我们已经在走了。
真的,“一个人,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真正意识到,并且接受心爱之人离开的事实呢?”
我背对着廊坊2010年的春天越行越远,我知道她该走了。我还能迎来下一个春天的。哲学什么的,我不想理解太深。但一切都像导演说的:
“《无声风铃》是一部关于放手的电影。故事紧凑地展现了东西方文化在生活哲学,看待死亡与来世上的区别。同时电影也呈现出东西方心态上的融合与一致。
《无声风铃》部分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传。它力求模煳爱情和种族之间的界限。“
而我也就在这里,用尽全力去描摹一次那些所谓的暂离之状、永诀之情。终归,在所谓的神骇心折之后我们还是要真真正正的去面对离别,我们需要让别人离开,让你自己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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