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嗜睡到失眠

Miles

看起来很矛盾，对吧？

可是，其实它们很统一。

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在这两种状态中切换：要么嗜睡，要么失眠。似乎从来没有取得过一种平衡，到达一种正常的状态。是的，正常的状态，遥不可及。

睡眠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宛如回到了子宫中，我曾这样描述过，那种安全、舒适感无法言喻。就像周身浸入了水中，每个毛孔都得以舒张、呼吸。身体蜷曲，回到婴孩的状态，自己的鼻息声就是最美妙的摇篮曲。睡吧，睡吧。

会一连睡上十几个钟头，好几天都是这样，醒不过来。即使醒过来了，仍残留着睡意，浓浓的睡意，像是被湿透了，耳边是一首美妙的夜曲，接连不断，接连不断地重复演奏着。

睡眠神圣不可侵犯。

沉睡的同时会做梦。梦是睡眠的额外恩赐，能拟造出真实的，甚至超越真实的东西，可以获得你奢望已久的东西。有时候会做好梦，有时候则是噩梦。无法选择。做梦的魅力正在于这份不确定性。做过很多梦，记着其中的一部分，有些很完整，有些则是些碎片、影子，或者意象，仿佛一个漩涡。某一个晚上，我曾和一个人说过，关于我的那些梦，随着键盘敲出每一个字，句句箴言。近两年，已经没有那样的梦，宛如一个个符号那样，刻入我的灵魂之中。

果真是太幸福了么，有时会这样叹息。

以前有过一段很压抑的时期，很难受很痛苦的时期，那时的自己选择沉睡。每一天，睡意都会浓一分，每天都是阴天，氤氲着大量的水汽。睡得很舒适，也很奢华，用生命中最为青春的一段时间，来沉睡，来逃避。

我的嗜睡症，来源于对现实的逃避。

然而，终会有那么一天，我突然不再沉睡。突然清醒了，然后失眠了。

仅仅是失眠，还是嗜睡的后遗症，我从来搞不清楚。会有那么一两个晚上，头脑很清醒，毫无睡意。失眠很痛苦，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共识。我也不例外。清醒之后，痛苦扑面而来，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占领你的大脑。睡不下去，可是心里抱着分侥幸：也许再过一会，我就能睡着。然而，从来没有那么轻松地睡着过。脑子里在想事情，一些永远都不想去想的事情，可是摆脱不了，你必须不停地想不停地想，这比梦魇还要可怖。

如果说，嗜睡是对现实的逃避，那么失眠就是不得不面对事实。

也许便是这，将它们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吧。